“我?我就是颜淮啊。”颜淮有些意外,愣了一秒调笑道。
我此时可没有心情陪他玩笑,黑着一张脸等着他对我吐露实情。颜淮见我是真的有些生气,柔着语气对我说道:“未名,有些事情现在你真的不能知道,但是相信我,有一天,你一定会知道我是谁的。”说着,他的眼神中突然流露出了一丝难以言述的伤悲,一掠而过,灼痛了我的双眼。
“请相信,无论何时,颜淮都是你可以信任的人。”他是想要以这种言语来收买我的信任吗?我在心中不知可否的冷笑一声,即使如此,那么我沈未名便奉陪到底,看看你颜淮这只狐狸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见我默不作声,颜淮底叹了一口,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棋局上。黑白棋子在他灵活的指下迅速调换着位置,不过片刻已经换化了好几种阵型。我的心思却飞到了九霄云外,这个此时坐在我正对面,笑容温婉语气柔和的男子,一直以来我皆将他视作亦师亦友。可是,现在的我,却恐怕难以再像从前一样相信他了。
窗外的桃花开得正艳。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中桃花始盛开。这句诗说的一点不假。身上已经脱下了厚重的冬衣,换上了轻便的春装。院中的桃花娇俏可人,只可惜并无人面相照。
康熙四十七年,终于迈着他缓缓的步子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沾了沾墨汁,继续提笔写完最后几个字。这几个月以来,我还是每日清晨雷打不动的到老皇帝的禅房抄、背佛经。慢慢积累下来竟也背下了不少的篇目。和顺治的依然是每天说不上几句话,大多数时候是各做各的事情。他默他的佛经,我背我的书。虽然相安无事,但在旁人看来,却有着说不上来的古怪。
颜淮和常豫那边,他俩似乎是铁了心要做我的贴身保镖,也一直陪我住在这寺里。颜淮每日也会把我拉去碎碎念一番那个古怪的阵法,不过我素来对这些个不务正业的东西兴趣浓厚,也将就着听了不少。只是不管我如何旁敲侧击,颜淮还是咬紧牙关不肯透露自己身份的一个字。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我的左臂总算是痊愈了,而且这次骨折也丝毫没有影响手臂的灵活度,这在医疗技术严重落后的古代不能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看来以前念念担心的康熙四十七年,我终究要成为一个不相关的看客,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小寺庙中静静等待一场血雨腥风的到来。只是那个时候,这一切与我再无半分干系。那些熟悉的名字,他们的杀伐争斗、萧墙相煎,我只能和在现代一样,坐在一个高高的看台上面,无能为力的看着这一切重演。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是为何解?”顺治老皇帝趺伽而坐,听见我正要出去的脚步突然发问。
“过去心不可得者。前念妄心。瞥然已过。追寻无有处所。现在心不可得者。真心无相。凭何得见。未来心不可得者。本无可得。习气已尽。更不复生。了此三心皆不可得。是名为佛。”这一篇正好上个星期才背过,我流利地背出,心中却不以为然。无本无相,何以得之,又谓过去、现在、未来之语?嘴上却依然顺从地照本宣科,只道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这口诀释义之类,本就不在佛中。只是心中奇怪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这老头子居然肯一开金口,抽查我的背诵情况。
我胡思乱想着,听见老皇帝平平开口道:“我问的不是经书,问的是你的心。”
“未名愚钝,对此不过一知半解,说出来怕有辱佛门。”要是真把我心中所想说出来,还不立即被老皇帝赶出门去?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可不敢想到就说。
“但说。”淡淡的威严,我听了却小小的打了一个寒战。
“是。”我想了想,斟酌着开了口:“未名私以为,这过去、现在、未来三心,其实即是一心。若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