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的说话声从门外传来。我帮诚儿理好了头发衣服,拍拍她的肩膀冲她挤了个灿烂的笑容道:“好了,姐姐,以后你要自己一个人多加注意。若是还有机会,或许还能再见呢。”
不待诚儿开口,惠妃便踏进了屋子。她的眼神在诚儿脸上转了两转,又看向我。
我向她请了个安,整了整衣衫笑道:“娘娘,奴婢已经和诚儿姐姐道过别了,谢娘娘的恩典。”
惠妃笑道:“如此便好。”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下人,过了一会儿便从门外进来原先的那两个嬷嬷将诚儿又带了下去。
我目送着诚儿离去,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深深的庭院回廊中,才转过头笑道:“惠妃娘娘但凭吩咐,未名绝不推辞。”
“好!”惠妃笑着坐下拍了拍手道:“未名姑娘,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前段时间所传的后宫有人镇魇的事想必姑娘已经听说了?”
我点点头,心中已是明白了七八分。
“那么姑娘想必也是知道这魇术是谁施的了?”惠妃依旧是笑面春风,眼神却凌厉肃杀。
我摇摇头,淡声道:“娘娘说笑了,奴婢除了侍候皇上外只是呆在自己屋中。未名又没有那千里眼顺风耳的本事,怎么会知道呢?”
惠妃喝了口茶,冷笑一声道:“只怕你在这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道了许多事情吧。”她一边端详着带了假指甲的手,一边说道:“听说你会两手写字?”
虽是在意料之中,但我还是心生疑窦:自从看见小春,不,现在应该叫郑春华会双手写字后我便也争强好胜地暗地貌似足了劲也开始练习,一段日子坚持下来倒还有些成色。只是知道我会这本领的人并不多,多是与我平素亲近之人,像是诚儿、胤禟、老十、十三他们。可是这惠妃又是如何得知的?
惠妃看我并未接话,得意的笑道:“未名姑娘果真是兰质蕙心,聪明过人。我这事儿嘛,倒也不难,只是想委屈未名姑娘演一出戏给皇上看。”
我笑道:“这倒不难,只是这戏怕皇上看了不相信啊。”
惠妃神色变了一变,旋又笑道:“未名姑娘真是糊涂了,这后宫之事,最高过问的可是太后啊。”见我神色一愣,惠妃笑笑站起身道:“我看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未名姑娘这就随我去见太后吧。”
尾随着惠妃,并未走多久便到了太后寝宫。已是黄昏,一溜的琉璃瓦片在阳光之下闪烁着五彩的颜色,朱红,橙黄,翠绿,靛蓝,青黛,如同变换的五彩祥云。心情忽然没来由地好了起来,管他前路如何,且赏这片刻欢愉也值了。
太后正用着点心,见我跟着惠妃进来,淡淡一笑,眉宇间华贵雍容,有着惠妃和其他妃嫔难有的从容和淡雅。以前和太后正面交道打得不多,也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今日此刻一见,倒是头一回觉得这位老太太可亲起来。
不禁在心里大大嘲笑了自己一番,都要死到临头了,还在为要取自己人头的人好感不已,沈未名你就是个大笨蛋。许是脸上表情随心而动,这一番面上的变化已是尽入太后眼底。她有些不解地瞟了我一眼,轻抬右臂,在身旁宫女的扶持下慢慢站了起来,对还保持着请安姿势的惠妃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惠妃似乎有些不甘,欲言又止,停了停还是撇了我一眼福了个身退了下去。
去处
“不必拘礼,坐吧。”太后向我微微一笑,像是在宽慰又像是在对自己的晚辈说话,语气慈祥和蔼。我心存疑惑地顺着她的意思坐下,但却不知不觉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无论如何,我也难以相信正是眼前这位和颜悦色的老人,很可能即将把我的小命把玩于股掌之中。
“未名,你可知为何我要把你叫到这儿来么?”太后还是云淡风轻地笑着问我,任谁看了也觉得像是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