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先生,如果現在是四月,」一直沉默的奎西忽然插嘴,「我會以為你是在演練哈姆雷特的道白。」
「而可憐的查爾斯&iddot;伍德,」雷恩自顧說著,嘆了口氣,「留給新澤西自治政府一筆不朽的遺產,一直沒任何人來認領‐‐九百四十五美元六十三美分。而存摺里那張未及存入的五元鈔票,可能將腐朽在檔案櫃中了……噢,奎西,我們是活在一個充滿奇變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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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景
佛萊德瑞克&iddot;萊曼宅
10月8日,星期四,晚上8時
雷恩的豪華轎車停在西瑞大道一幢公寓前,守衛很有禮貌地上前迎接雷恩,引他進入休息室。
「我找萊曼先生。」
守衛極在行地以對講機聯絡,跟著,領著雷恩搭乘電梯,一路不停直上十六樓,一個日裔的僕人滿臉堆著笑早候在電梯門口,迎著雷恩進兩間打通的一間大公寓裡。萊曼一身正式的燕尾服親切地和雷恩握手。萊曼中等個子,長相頗帥,有張圓臉,下巴處一道白色的傷痕,額頭寬而高,稀薄的頭髮刻意地梳到額前來。
「鼎鼎大名的雷恩先生,我是神交已久了,」萊曼說著,讓雷恩坐到書房的舒適大椅子裡,「今天光臨寒舍,就不用說我有多榮幸多開心了,萊曼&iddot;布魯克已經跟我說了,您對德威特這件案子很感興趣。」
萊曼繞過那張堆滿文件和法律書籍的大書桌,也坐定下來。
「萊曼先生,我猜您正為這場辯護傷腦筋是吧?」
萊曼如同被擊中要害似地整個人垮在椅子裡,焦慮地撫著下巴的傷疤,「傷腦筋?」他陰著臉看看桌上凌亂的文件書籍,「傷腦筋還沒關係,雷恩先生,儘管我拼盡全力,但這案子根本毫無機會可言。我一再想說服德威特,他必須改變他的態度,但這個人卻自閉在他自己的內心世界裡。宣判在即,我從他口中根本什麼也問不到,照這種情形看,前途完全沒有希望。」
雷恩深有同感地嘆口氣,「萊曼先生,您是否認為德威特會被判有罪?」
萊曼瞼色變得更壞。「看來是躲不了了,」他攤著雙手,「到此為止,布魯諾的辯論發揮得淋漓盡致‐‐他真是個魔鬼般精明的檢察官‐‐而且,他提出的種種論點對陪審團極具說服力。我仔細觀察過我們陪審團那十二位老爺,毫無疑問,他們已完全被布魯諾牢牢握於手掌之中,這些白痴。這些陪審老爺。」
雷恩注意到萊曼的下眼袋有點睡眠不足的浮腫,「萊曼先生,您的意思是說。德威特堅持不說出打那通電話的神秘人物是誰,是源於某種恐懼?」
「該死,這連我也不知道,」萊曼按了叫人的鈴,馬上,日本僕人端個盤子出現了,「雷恩先生,來杯飲料如何?可可牛奶?或茴香酒?」
「不,謝謝您,方便的話,給我一杯黑咖啡好了。」
日本僕人受命退下去。
「雷恩先生,我坦白跟您說,」萊曼信手捻起一張紙,「德威特從一開始就弄得我一頭霧水,我完全搞不清他是認命還是口袋裡藏著什麼花招。如果是認命,那他的確做到了。您知道,今天下午在法庭上,我卯足了勁拼命,而布魯諾卻悠閒得很,甚至自願放棄傳喚證人和陳述意見的機會,完全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想,明天早上那一場,我的辯護火力一定得再升高才行。今天下了庭後,我特別到格林法官的辦公室走了一趟,老小子口風比平常更緊,什麼也探不出來,至於布魯諾。鬥志高昂,洋洋自得,我一個手下無意中聽到布魯諾說,這案子已是他囊中物了…&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