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森嗫嚅了一下,迟疑着问道:“冯将军,呃,下官说句得罪的话,你一没得到任何情报,二没见我朝境内有异常的兵马调动,你怎么这么笃定泰王会来攻扬州?眼下扬州城四门紧闭,百姓恐慌,四处风声鹤唳,这个……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萧怀远没说话,但一双眼睛也紧紧盯着冯仇刀,显然他也有同样的疑惑。
冯仇刀面容冷硬,抬起刚毅的下巴,仰头望着远处城外的夜色,沉默半晌,忽然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语气,悠悠道:“……男人的直觉。”
萧怀远,温森满头黑线:“……”
二人心头很是惋惜,方大人简直是个祸害,以前的冯将军是个多么豪爽多么刚直的汉子呀,这趟下江南,跟方大人相处才几天,冯将军变得跟他一样没溜儿了……
回过神,冯仇刀朝二人歉然笑笑,道:“用兵之事,一时半会儿很难解释清楚,本将昨日在想,自从前任知府徐寿被方大人下令当着扬州百姓的面斩首后,百姓的民心似乎又渐渐回暖,一步一步被方大人拉了回来,此地乃泰王经营多年的封地,泰王怎肯眼睁睁见多年争取的民心被方大人拉了回去?趁着方大人失踪的大好良机,二位大人,若换了你们是泰王,你会不会趁机起兵作乱攻取扬州?”
萧怀远和温森闻言若有所思,然后缓缓点头。
冯仇刀笑了笑,接着道:“扬州地处京城之东,南临长江天险,北面江北平原,东行两日便临大海,又处五谷丰登的富饶江南之中,进可攻,退可守,钱粮丰足,兵源不缺,如此重要的地方,泰王怎会不取?所以,我判断泰王十有八九会对扬州用兵,二位大人,扬州,失不得啊!若让泰王占了扬州,他在民间的影响力就会像瘟疫一般迅速传染开去,届时他居扬州之主,登高振臂一呼,万千百姓和逃荒的难民岂不尽成他麾下之士?那个时候,兵灾也许会祸延整个华朝……”
萧怀远和温森闻言眉梢齐跳,不说不知道,原来泰王若占了扬州,影响会如此之大,他们顿时觉得肩上的压力愈发沉重了。
萧怀远朝冯仇刀拱了拱手道:“冯将军,亏你提醒,我们才知此事之凶险,幸好冯将军见机得快,及时关闭了城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冯仇刀目光投向西城墙上的扬州当地驻军,士兵们懒洋洋的倚在箭垛后,有气无力的打着呵欠,他不由皱了皱眉,眼中浮上几分忧色:“扬州驻军竟是此等面貌,泰王若来攻城,我真担心会守不住啊……”
温森也侧头看了一眼,随即叹道:“如果方大人在就好了,他好象总是有办法解决一切困难,此时也不知方大人究竟在哪里,皇上已连下三道旨意探问方大人的消息了,唉,此战一毕,若方大人还不现身,我们只怕会被皇上重罚……”
三人神色郁卒,摇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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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分外清晰。
三更了,人最疲累的时候,倚在西城墙的箭垛后打瞌睡的当地驻军听着梆子声,如同听到了催眠指令一般,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呵欠。
“他娘的还让不让人睡了?昨儿就说可能会有反贼攻城,老子们站在这城墙头上一整天了,反贼的一根鸟毛都没见着,你们说上头是不是拿咱们消遣呢?”一名士兵不满的低声嘀咕道。
“嘘!闭嘴!不想活啦?这是京城来的龙武军大将军冯仇刀下的令,人家吃饱了撑的?那么大的将军,至于去消遣你这夯货?有病怎么着?你没见东城墙头的龙武军,人家那才叫精锐,甭管有没有人敌情,人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就跟晒衣杆子似的,哪像咱们这群乌合之众呀……”
“他娘的,京城的怎么了?单对单打一架,输的也不一定是咱们……”
忽然,一名站在箭垛间的士兵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