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一旦发泄出来,就如洪水猛兽,无论如何也止不住,而眼泪偏偏又是思念一个人最好的证据。眼底的湿热早已模糊了视线,我偷偷在他领口处蹭了蹭,他好像有点不愿意等,遂开口询问:“也是什么?”
吸了吸鼻子道,伏在他耳边,我清清楚楚地说:“是我想念的人!长恭,我很想你。”
高长恭的身子僵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若不是我这时敏感,可能都察觉不到。他突然弯腰将我放在地上,可是左手却压在我的后背上,让我抱着他的动作就此定格。
当他的右手揽在我的腰时,他终于开了口:“来,再说一次。”
“……”
讨厌!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更声突然从长街的尽头传来,我吓了一跳,高长恭已经松开我,面容侧向一旁冷然说:“都到了。”
我随着他的动作看过去,身后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车旁正立着一排鸦青衣服的人,他们挺腰垂首,动作一致而整齐,均看不清脸。
悄悄地数了数,一共七个人,也不知是七个什么样的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了,然后我猛然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也就是说方才我同高长恭的互动,都被他们看到了?
心里不禁哀嚎,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那便是无地自容!没错,绝对是无地自容,摸了摸火烧火燎的脸皮,我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独自想着,高长恭已经跟他们说了好几句话,朝廷的公事我听不懂,也没心思仔细听,等神思飘飘然然停下来时,耳边传来一句与他前后所说的没太大关系的话:“……分两路,一路守在驿站,一路随我走,通知林旭回来,就说……我要找的人不用再找了。”
然后,高长恭抬手触了触目瞪口呆的我,问道:“你脸上有什么,怎么一直摸脸?”
“……”我愣了愣,总不能告诉,我现在非常害羞,害羞到想钻地洞吧?于是随口问他:“你在找谁?怎么不找了呢?”
他看着我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千里迢迢煞费苦心,连林旭都出动了,可见这个人对他真的很重要,此时不找的原因无非有两个,一个是没有再找的必要,另一个便是找到了。而无论是不想再找还是找到了,我都觉得自己的感觉变得有点莫名其妙,就像是在心里坏了几颗葡萄,酸酸涩涩的不舒服。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在找我,后一句显然因为没胆量所以消失在肚子里。可我还是抑制不住地猜测起来,他找的人会不会真的是我呢……多么水到渠成,他已经找到了我,确实不用继续找下去。
这么想着,我便抬起眼皮去求证,高长恭的脸……模糊得看不太清,我抹了一把眼泪后才看到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再侧过头打量那几个正抬着头聆听教诲的人,七个典型的面瘫,鬼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脑中突然有一个念头炸开,我叹了口气,都不知道他可曾找过我,又何必在这里自作多情呢。
高长恭的手伸来时,我发现凭空冒出来的七个人已经剩下三个,他看着指尖的一颗晶莹泪珠说:“因为找到了,故勿需再找,至于是谁……她方才好像刚问过我这个问题。”他停了片刻道:“现在,我只问她一个问题——那时,为何一声不响便离开邺城。”
我愕然地瞪大眼睛,他牵着我的手像马车走去:“夜已深,我送你回去,有什么话……留到明日再说。”
马车的前檐垂着一排暗色的香穗,车帘勾勒着喜庆的图案,眼见就要被他推上车,我赶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心翼翼问:“为什么要留到明天说呢?”
“自然是为了给你时间打腹稿。”他将我抱上去,自己也坐进来后便握住我的手,“小昀……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