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气死我了,原来就为这个。钥匙就在架子上面,你不晓得自己拿?说什麽借不借的?」
甘蓝掩饰地傻笑一声,仍是约好了接她下班,才挂断电话。
迅速驾车到最近一家汽车美容的门市,甘蓝催着老板来估计刮伤程度,问他多久能修复好。老板应声走过来,带得手上的各类工具啪啪作响,半晌後开口说:
「你这刮伤又深又长,还两边都有,我得重上底漆和抛光,反正今天是不可能给你弄出来的。」
甘蓝听了,眉头蹙成一团,心想只能跟白芷撒个谎了。
从修车场出来,甘蓝的情绪灰色至极,她拿出手机,打算正式和李全博谈谈那个她已经思考许久的想法。
听完她的叙述後,李全博亦是为难地说:
「外事处我虽然托得上人,但是管签发的机构我可能干预不了。」
甘蓝觉得每个字音带来的震动都像鱼刺刮在喉间,可还是强迫自己说出:
「那麽,如果给公司施加压力的话,至少可以使他们单方面断了给白芷申请工签的念头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9 章
金师傅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强睁开眯缝的眼睛,对上让人头晕目眩的银白色灯光,梦呓一般地含糊问道:
「诶呀,这……就做完了?」
医生将取出的结石装在一个小袋内,交到家属手上,甘蓝拿在手上一数,发现还真不少。
度过了观察室里难熬的第一晚,金师傅终於被转移回病房了。
虽然不会喊疼,但整整一晚上,金师傅哼哼唧唧的声音没有断过,周大娘及其鄙视地数落他说:
「我上次做胆结石手术的时候,也没你这麽娇气,亏你还是老爷们儿!」
她说完收了一盆衣服要拿回家去洗,迎面碰上带着护士进来的甘蓝。
护士给金师傅用了止痛栓,又拿笔在记录板上做了说明,告知甘蓝病人今天还需要输两瓶液,便双手插着口袋出去了。
瞥见金师傅乾得起壳的嘴唇,甘蓝从袋里取出三根棉签,并在一起沾了水,涂抹了一些在金师傅嘴上。
吧嗒了两下嘴,金师傅用有些乾涩的嗓音说:
「甘蓝,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甘蓝听了,劝他先休息,有话身体好了再说不迟。可他偏偏不肯,执意要说,否则不吐不快。甘蓝拗不过,只得坐下做听讲状。
「你不爱听我翻来覆去地讲那些陈年旧事,那我今天就给你讲一段你没听过的。」
甘蓝点点头,又把吸管递过去给他喂了一口水。
故事是接着甘蓝熟悉的情节开始的:
村里那个男孩考上了城里的中学,於是紧攥着全家省吃俭用、卖了最后一头猪给他攒出的学费,独自到了省会成都。他比许多人年龄都大,可却显得愚钝而笨拙,因而总是沉默寡言、小心翼翼地去适应城里人的习气。
埋头苦读没有给他的成绩带来太多亮点,再有,他的胆怯、畏生和暗以为耻的贫穷,让他没有哪怕半个像样的社交圈。他害怕开运动会,因为没钱买胶鞋;害怕每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因为当老师清查没交书本费的人名时,总是他一个人呆滞地站起来。
最怕的,就要数学校组织的春游和秋游了,家里条件再差的同学,也能在包里装上一个白糖馒头,而他却什麽也带不起,只能争着去扛炊具——这样就能一个人吊在队伍後面。
一次春游时,待大家坐在草地上吃饭时,他远远地在边上站着,故意别开视线,只去看地上的石子。注意到一旁的水塘,他便蹲下来搜集些扁石,好去打会儿水漂,减少些尴尬。
石子蹭蹭地点水飞过,两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