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不懂她深層次的擔憂,但太明白一個母親的多思多慮,不由笑著擺擺手,「你啊,就是操心太過,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事無巨細,面面俱到,可依舊愁眉苦臉,為什麼呢?你學不會放手,你太想把所有事都做好了,但你是人,不是神。」
周敏玉困惑著看她,沒聽明白。
徐靜指了指廚房,又指了指家裡,「我帶阿時十幾年了,儘管有阿姨在,大多數的餐食都是我準備的,不是因為只有我了解他口味,是我想要跟他親近,就得付出,飲食是最簡單的。親人的關係沒那麼複雜,就是生活而已。但很多事我不會管,不是我不上心,是小孩也需要空間,你不能因為想要親近他,就無底線地去壓榨他的空間,那樣反而會讓他跟你疏遠。」
周敏玉確實很想和程焰親近,但無計可施,無從下手。
「不管你當初是因為什麼,但十幾年的缺失是客觀存在的,她現在已經長大了,甚至馬上就成年可以自立門戶了,你不能要求一個心智幾近成熟的人還像小孩子那樣,甚至一顆糖就能哄好。」徐靜其實很久就想說了,但一直怕傷了周敏玉的心,又覺得不大禮貌,可如今兩個人也算熟識,於是還是開了口,「敏玉,渺渺小時候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她的心智比同齡人要成熟更多,她沒有辦法心無芥蒂地把你當母親一樣撒嬌依賴的,你不能把她當小孩子了,我覺得你可以試著跟她做朋友,你需要放棄你想要彌補她的執念。」
「做朋友?」周敏玉有些懂,但又不太懂。
徐靜笑了笑,「就是平等,別把她當小孩,當成成年人一樣去交流和尊重。」
不要小心翼翼,不要一味付出,不要懷有愧疚,在給予的同時也要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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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若跟李妄聊了什麼程焰沒有問,不過自從倆人聊完後,江雪若便跟打雞血了似的,每天埋頭學習,大有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感覺。
高考完的人有長達近三個月的暑假,李妄每天縱情玩樂,跟一幫子朋友天天約著去打球,好幾次,朋友約女生一塊兒出來,跟他搭訕,他都興致缺缺,大有一副從良的架勢。
知情人調侃他,「人家都不理你,你還守身如玉起來了。」
他皺眉,煩躁道:「她要學習。」
周圍人哈哈大笑,慫恿他約人出來,「我請客,再努力總不能連個吃飯時間都沒有吧,難道一年都不理你?這還談什麼,大學多少漂亮妹子,她可真放心。」
李妄手機都拿出來了,最後又扔掉,冷笑一聲,她放心,她當然放心,瞧著人畜無害,倒是很能拿捏人,那天垂著頭,一副無辜的表情對他說:「我會去找你的,你等不上……也可以喜歡別人。」
他一時分不清是不是賭氣的話,眯著眼說了句,「我這人沒什麼耐心。」
她輕輕皺眉,然後搖頭,「沒關係。」
「我不打擾你還不行?」他妥協,「偶爾聊個天。」
她沉默搖頭。
膽子小,瞧著性子軟,其實固執得很。
軟刀子割肉更疼。
李妄最後考上了交大,江雪若知道後消沉了很久,因為以她目前的成績,離交大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高二的暑假只有短短二十天,再開學的時候,新的分班已經建立,程焰和季時嶼如願進了一個班,高三兩個理科重點班改了名字,一個叫清華班,一個叫光華班。
程焰和季時嶼在清華班分別排第一和第二。
程焰第一,季時嶼第二。
但兩個人期末考成績一模一樣,因為程字c開頭,所以排在上面。
開學第一天,程焰依舊坐在最後一排,季時嶼進來的時候,徑直走向她,程焰側身,讓了旁邊的位置給他,但忍不住皺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