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知道了自己是器灵之后,方多病整个人都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应渊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提起笔,漫不经心道:“既然沉不下心来抄书,今夜便先回去歇息吧,若是明日再这副作态,本君便将你调去天膳房。”
方多病也没拒绝,轻声应了声是后,便拿起被应渊放在一旁的食盒,退出了东极殿。
他回到房间后连发冠都未除,便合衣躺下,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而随着他一言不发,寄居在他体内的玄夜在他眉心一闪后,一席玄衣地坐在了床边。
白色的发丝在这位修罗王颊边微微晃动,他抬起潋滟的眉目轻飘飘地看向床上一动不动躺着的人。
“可是后悔了?”他本就低沉的声音刻意压低之后更显沙哑。
方多病并未看他,只是仍旧睁着眼睛看着屋顶,冷静道:“没有。”
玄夜眸光微闪,面上露出个柔和的笑脸:“放心,只要你能将我儿救回来,本尊不会看着你灰飞烟灭的。”
“要知道,本尊如今能护着你生,往后,自然也能。”话语间那张柔软的笑脸亦不自觉地带上了些几分狂意。
只是这狂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慢悠悠地抬手,点在方多病的心口处,露出藏在他身体中的封印与禁制:“再者,你也不是没有机会让神器认主。”
“本尊会选择你。”玄夜莹白的面孔在微光下熠熠生辉:“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方多病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坐起身,道:“你就算不这样说,我也不会后悔的。”
他目光遥遥地看向那扇靠近东极殿的窗户,再转过来时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的失意与低落:“一开始你不就告诉我是要以性命交换的吗?如今我还能至少再活几百年,可见我这交易没有做错。”
玄夜看着他,半是打量,半是探究地歪了歪头,问:“凡人虽说寿命短暂,但只要魂魄未灭,便可再入轮回,而你一旦魂飞魄散,便是再不存在于天地之间。这样……你也不悔?”
“投胎转世之后,我也未必是我了,能够把握今生,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方多病不曾后悔过如今的选择。
“看来我儿……”玄夜弯起一双含情目,“确实颇有些运道,竟能遇到你这样的知己。”
被他柔柔的目光一看,方多病不知为何忽的哆嗦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往后坐了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消极怠工的。”
玄夜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很快便化作流光,回到了他的灵台。
而自这日起,方多病在修炼上比起原来又更上心了不少。
应渊以为他是知道自己是器灵之身,为了早日突破身上的封印与禁制才这般努力,自然不会加以阻止,反倒是赐了他些辅助修炼的仙药,又允了他往后不抄书也能自由进出逝水阁,只是外借的典籍仍旧需要在他这位帝君眼皮子底下修习。
毕竟高阶仙法多是上古流传至今,个中玄奥哪怕是仙龄上万的上仙都未必能钻研透彻。
方多病虽说天资聪颖,但到底只是陆景为其启蒙,不曾受过仙界正统教育,一旦中间理解产生误差,便容易危害己身。
他今日修习的《晓寒经》,便是练到中途察觉出些不妥的仙法。
应渊见他双手化诀,却每每运息过半,便皱着眉将神力散开,不由放下手中的笔,拢起双手慢条斯理地看过去。
只是他又看了一遍方多病运功,也未曾发现不妥,偏偏这家伙在中途又解除法诀。
待方多病再一次运息到滞涩处,打算将神力散开时,应渊弹出一道神力,助他施展完整个法诀。
虽然借了应渊的力,但他施展出的法诀却十分流畅,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