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来时是齐焱主动牵住了方多病的手,回去时却是方多病紧紧地抓着这位天子。
可惜两人回了后堂,齐焱便挣脱了他的手,坐在了书案后,使唤着他去倒杯新茶来。
方多病心不在焉地泡好了茶水,连身上的襦裙都没想起来换掉,便连忙端着这杯茶又回到了殿内。
齐焱懒洋洋地用手支着下颌,看着他端着茶杯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不由轻笑了一下。
也亏得这人是习武的,手上有些功夫,否则走得这般快,杯中的茶水早就四溢出来了。
“陛下。”方多病将茶水放到他的手边,便顺势坐了下来,正打算开口问清楚这人眼里看到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便见天子不耐烦地用指尖敲了敲桌面,“给朕磨墨。”
【如今仇子梁才刚刚身死,齐焱确实要趁着这个时间差来排兵布阵,在神才军稳定下来之前将中央兵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我确实不应该在此时打扰他。】
本是提着的一口气顿时松了下来,方多病看着天子的侧脸眉眼柔和了几分,没再多想地捋起袖子,提起了放置在笔架上的墨条。
齐焱听着他的心音垂下眼睫,唇边萦着一抹浅笑,随着他打开了一本空白的折子,在其上写下了召李得昀回京的诏书也未曾散去。
当然,除了给李得昀的诏令外,还有一些给韩定暗地里训练的那些人手下发的指令。
当年李叙及郑禄二人连逐三相,排挤朝臣,朝露之变后朝臣又经仇子梁清洗,原本与宦官不合的那一派朋党死的死,离的离,如今剩下的尽是亲宦官的官员。
其中部分还参与过当年的朝露之变才借由仇子梁爬上了如今的位置。
若是为朝露之变的朝臣平反,这批人必定要从现在的位置上下去。
除了召回李得昀跟零星的几个被贬谪在外的官员之外,也可从制科处挑选是否有从前因宦官排挤,未能出头的人才。
待他一边思考,一边将之后这段时间的安排写下,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昏黄。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侧头看向一直平稳地给自己磨着墨的执剑人。
虽说叫一个身形算不上纤细的男子作女子打扮实在有些污眼,但方多病并非十分英武的长相,尤其是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
所以不看身形,只看脸的话,倒也算不上丑陋,顶多是剑眉生得英气了些。
“怎么了?”方多病眨了眨眼问。
齐焱眉目间噙着浅浅的笑意,双眼微微眯了一下,半真半假道:“手酸。”
磨了一下午墨的执剑人连忙拉过他执笔的手,温流一般的内力随着他揉捏手腕的动作而不断盘踞在腕部的经络之间。
齐焱看着眼前这人低垂的眉眼,到底是靠上前,吻上了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