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離開商場的時候,阿姨去取車,小哥哥就陪著她和知夏在商場門口等,小哥哥問她,「你最不喜歡收到什麼禮物?」
春和想了想,回答說:「大紅的帽子,眼睛會動的娃娃,還有帶大朵花的衣服。」
他又問知夏,但那時候知夏表達能力還不夠,最終也沒說清楚,小哥哥難得露了點笑,摸了摸春和的腦袋,「其實,我覺得我媽說的不太對,若男生故意送女孩子不喜歡的禮物,說不定是想引起她的注意。」他彎著腰去看春和,「以前我爸爸就是這樣追我媽的,雖然方法有夠傻的。」
春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大口大口地吃手裡的章魚小丸子。
時隔這麼多年,再記起來不容易,然後春和就想到了那條圍巾,程景明送給她的那條絲綢的繡著大朵花的很長的圍巾,她把圍巾展開看,展開後是個正方形,上面繡著薔薇,不算很難看,但恰恰是春和最討厭的那種。
如果程景明的記憶沒那麼糟糕的話,他應該不會忘記她自始至終都討厭這種東西,那麼送過來的目的是什麼?
像知夏那樣,藏了什麼消息帶過來?
可春和反覆看,除了上面一朵一朵的薔薇花,看不出別的東西來。
春和又把那兩封信拿出來看,反覆琢磨,最後盯著第一封上的一句話反覆看——11月13日約了醫生去拆石膏,記得按時過去。
然後搜刮自己的記憶,拼命想11月13號那天在醫院發生了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
她去掛號,然後去醫生辦公室,檢查,取結果,再次去醫生辦公室,然後拆石膏,醫生叮囑了她幾句,然後便離開了。
期間沒有發生什麼值得注意的事,也沒有陌生人同她講話,更沒發現任何和程景明有聯繫的地方。
那天的事情,春和已經回放了無數遍了,可她實在沒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
她反覆去回憶,然後沮喪地想,是不是自己過分解讀了,其實程景明只是筆誤?
讓她注意到不尋常的是昨天在路上的時候,無意聽到的一句話,一對兒醫生夫婦在在抱怨醫院繁重的工作。
妻子說:「我現在接到電話就害怕你知道嗎?我覺得我明明都交代很清楚了,可他們還是不停的問一些根本就不需要擔心的問題,同一句話要反覆講,講多了難免就心煩,可還不能表現得不耐煩,稍稍不耐煩一點兒就是你沒醫德,唉,我上輩子造了孽這輩子才去當醫生。」
丈夫安慰她,「生老病死,人生大事,病人情緒緊張,也是難免,你多擔待一點兒了,你看,你可是醫生啊,病人眼裡你就是天。」
妻子點點頭,「我知道,唉,就是發發牢騷,也怪我我太多事,別的同事都不會主動留私人聯繫方式的,有事就讓病人打辦公室的電話。」
春和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那天替自己看病的醫生,臨走的時候,他寫了一個手機號給春和,「有事記得打電話。」
春和將那張紙條夾在病歷就沒再注意,因為她覺得自己的腿好得很利索,應該也麻煩不到了醫生了。
手機號……
春和神經兮兮地想,會不會那個手機號有什麼問題?自從程景明不知道去哪裡後,春和一直聯繫不上他,他以前基本沒有用過手機,也從來沒有給春和留過聯繫方式,所以春和連打個電話給他的想法都無法成行,問那些早上送她去上學的人,更是得不到答案。
她只能被動地等,等程景明聯繫她,可是他的消息總是少的可憐。
她翻出來病歷後把那張紙條拿出來,那是個長條形的紙張,工工整整寫著一串數字,一點兒都不像是醫生倉促之下寫出來的。
春和越發覺得那張紙條有問題。
於是才有了早上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