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動跑去了楚忱韜所住的寢室,想要當面再傳達一次一次。哪怕不被接受,他也希望能鄭重地、完整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那之後,他在楚忱韜的寢室門外,聽到了他心目中最溫柔和善的學長對他進行的毫無尊重可言的大肆嘲笑。
土氣、愚笨、自作多情、呆板無趣。
恐怕上了床都不懂得怎麼叫,做愛永遠只能擺出一個姿勢。
楚忱韜的舍友揶揄,說這種人也有好處,乾淨不怕得病,而且男生不會懷孕,沒有後顧之憂,一張白紙多好啊,可以慢慢教。
楚忱韜說:「開玩笑,你能對樓道拐角里擱著的拖把硬起來嗎?他看起來就和那東西差不多。」
當這些記憶在腦中逐漸甦醒,景添意識到,自己並不像原本以為的那樣平靜,心裡還是有些難過的。
當然,更多的是憤怒。
楚忱韜在他面前的那套說辭何等冠冕堂皇,仿佛自己一腔深情被他辜負。想來,楚忱韜可能至今也不知道景添當初偷聽到了那段對話。
前陣子與他撇清關係時兩人鬧得不太愉快,景添偶爾會心虛,若當初兩人真的是戀愛關係,就此翻臉不認確實太過絕情。
現在看來,自己那天簡直是太客氣了。
景添回憶起當初的自己因為慚愧而認真道歉的模樣,悔不當初,恨不得立刻衝到楚忱韜面前破口大罵。
「……什麼玩意兒啊!」他抱著胸氣哼哼地嘀咕。
「往好的想啦,」楊悅安慰他,「托這個傻逼的福,你才變成了現在的模樣。雖然他也不值得感激就是了。」
景添聞言,心情更複雜了:「可是,我好像又變回去了。」
失去記憶以後,他又變成了那個內向、怯懦、缺乏自信、沉悶且無趣的人。
「哪有啊,」楊悅說,「你這陣子開朗了許多,情緒也更外露了,你自己沒意識到嗎?」
景添眨了眨眼。
「當然和之前還是有點區別啦,」楊悅笑道,「你之前有點兒太……太走極端了吧。明明骨子裡是個很柔軟的人,卻非要裝得特別強勢張揚,我看著都累。你記得自己那時候什麼樣嗎?」
記得一些。
景添回憶起自己在鄭尋千面前的各種神奇操作,臉紅了。
想起鄭尋千,他心情又變得惡劣。
到底是自己的眼光有問題,還是他真的不值得被人認真地對待呢?
楊悅見他神色落寞,產生了誤解,又說道:「算了還是別回憶了,你就是想太多,總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才活得又累又擰巴。」
「我失憶以前不是一個很瀟灑的人嗎?」景添問,「怎麼就擰巴了呢?」
楊悅想了會兒,說道:「才兩年多,又不是二十年。人的性格哪有可能說變就變呢,而且還是那麼大的變化。」
景添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從那些回憶片段中,他多少能感覺得到。那段時間的他與其說是變得開朗了,不如說是堅信著「開朗是好的」,要求自己「必須開朗起來」。
他試圖強硬地,用一種極為勉強的方式,與過去失敗的自己徹底告別。
過去的自己土氣又不起眼,他就把大量時間精力花在打扮上;過去的自己只知道念書三點一線,他便到處瀟灑故意不學無術;過去的自己內向靦腆,他非要大聲說話,乃至虛張聲勢。
他成功了一部分,擁有了朋友,收穫了快樂與滿足,也確實變得積極樂觀了許多。
景添想,好像除了不念書太過孩子氣,其餘部分,也沒什麼不好的。
「……就是眼光還是不行。」他輕聲咕噥。
「對了,」楊悅聞言想起了什麼,瞬間沉下臉,變得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