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艘大型客船漂泊河上,马平川与卧虎寨众人美人在怀大口酒肉的同时也自常备不懈。
“瞎子竟也要来观战,真是荒谬绝伦。”罂鸺的烈焰红唇直对江陵,她压低了下颚,却又故意将讽刺大声道出,唯恐众人不知。
澜鸥与苍鹭互视了一眼,默不作声分立船头两侧。见江陵迎风而立垂首不语,对罂鸺的讥嘲置若罔闻,他们便也同样选择了沉默以对。
“流鸢,进来。”幽冥阴郁的鬼语忽于舱内飘荡而出,玄衣已在众人全未察觉之际悄然抵达。没人知道他是如何进入船舱之内,或许玄衣当真是从地府之内逃逸而出的猛鬼魑魅。
听闻玄衣已至舱内,罂鸺一双上挑的眉目满是妒忌的敌意狠狠盯着江陵,澜鸥与沧鹭同样狠狠盯着罂鸺。
江陵默然回首,一手抚摸滑过画舫边隙,慢慢试足行入舱内。没有了探路手杖的协助,他所有的行动都变得比原来迟缓许多。
依旧是那方不见天日的狭小舱室,玄衣脸上的青铜面具在舱内昏暗的烛火映照下溢出骇人悚怖的阴光。
“坐。”玄衣的命令永远惜字如金。
江陵抬臂摸向舱壁,腿部下方探试桌椅方位才在距离玄衣一定距离的桌前怏怏坐定。他双目失明,在陌生的空间便更加诸事不便,摸索之际动作难免窘迫难堪。
可是玄衣令他坐,他不敢不坐。坐定之后,他便静静等待着玄衣的指令。他已大概能够猜想接下来自己将会去哪里,去做些什么,虽然接下来的事全部非他所愿。
“宁王在此,靳远之也在此。”玄衣冷若寒冰的叙述没有声调,亦没有情感。
宁王有靳远之在手,燕王的人夺得御龙令也好,圣上的人拿下御龙令也罢,他最终都可搬出先皇之令,令兄长与侄儿不得不退步听令。在此一战,宁王的确占尽先机。所以玄衣才会要江陵带回靳清冽,然而本已被擒的靳清冽却又不知被何人突然救走。
“过来。”玄衣继续命令,却对罂鸺澜鸥与沧鹭三人看守不利的失职绝口不提。
于是江陵站起身,向玄衣的方向行去。数步之遥,他撞到木几突出的台角,又差点被拦路的方椅绊倒跌伤。
玄衣袖中的鬼爪又一次出其不意擒住了江陵的手腕,江陵的脉搏瞬时被玄衣紧紧扣在掌中。
“你的脉象,糟过那日。”玄衣冰冷如初,一只猛厉鬼爪甩开了江陵的手臂,“你需要休息,就在这里休息。”
江陵掩去了面上的苦涩,十分听话地再次坐了下来。玄衣叫他休息,他便休息。他知道休息过后,玄衣定然另有任务交予。
至此之后便是良久的静寂,静寂到使人心内惶惶倍受煎熬。玄衣闭口不语,坐于舱底便如食人骨血的厉鬼,江陵亦与其同坐舱内,似是没有生命的寒石。
二人如此对坐了不知多久,舱外突然渐渐传来震耳欲聋的众人呼喊之声与武力交驳的利器铮铮之声,一时间此起彼伏无休无止。
风云际会,已于顷刻展开了首轮争锋。
“去把靳远之与他的女儿一同带回来。”玄衣眼中寒光点点,向江陵下达了最终的指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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