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长愕然的神色惊现于他的手下。
“把东西放下,走过来。”数丈之外,玄衣的鬼语飘荡而来。
“是。”江陵低声回应,丢弃了手中的人头,依言向前数步。
玄衣的真身是怎样的人,他从来不曾肯定。他甚至不能肯定玄衣是否真的是活着的人。因为即使是与玄衣相邻而立,以他灵敏的双耳,他也依然察觉不到玄衣的呼吸与心跳。
“取下了任天长的人头,你做得很好。”玄衣就在江陵的几步之遥,可这声音却仿佛来自于幽深的地狱冥府。
江陵低垂着眼帘,脸色静如止水。
“可王爷要的东西,却没能拿到。”玄衣鬼面背后的双瞳射出了阴森的光。
“属下只知道那一夜下起了暴雨。”江陵的眉宇微微凛起,侧首轻咳了几声,脚步也稍稍向前挪移。
他与玄衣的距离已近在咫尺,而在他走近玄衣的这几步之中,他的指尖已悄然扣动了竹杖柄端的机括。
要杀了玄衣,他仍需等待一个时机——一个一经出手便能将玄衣一击毙命的时机。
可澜鸥与沧鹭却按捺不住破坏了这千载难逢的时机。
两柄长剑射出了两束破空的寒光,两个手执长剑的人已飞掠过了江陵的头顶,将醒目的剑尖直刺向了玄衣的鬼面。
“不要!”江陵急急后掠了两步腾身而起想要制止二人的攻势。
可一切为时已晚。
玄衣的周身运起了强大而诡异的气流,澜鸥与沧鹭的剑在离玄衣的鬼面一尺之遥的距离被这将玄衣层层笼罩的气流生生阻断了攻击的进程。
他们的剑尖已不再听从主人的指挥,双剑于铮鸣之中齐齐改变了最初的方向。
澜鸥的剑一剑捅入了沧鹭的胸膛,而沧鹭的剑同样一剑贯穿了澜鸥的心脏。
他们亦非是第一次对自己的手足兵刃相向,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如上次那般幸运。
玄衣不是江陵,他不会对想取自己性命的敌人手下留情。
“流鸢,杀了玄衣……”澜鸥与沧鹭二人互望了一眼对方,将自己兄弟的面容就此定格为彼此今生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他们在江陵的面前倒了下去,江陵惨笑一声俯身摸索于两人的尸体之间。
他收起了自己的紫玉竹杖,却拾起了澜鸥与沧鹭二人跌落在地上的剑,他已不得不对玄衣开诚布公。
“流鸢,秦门之中有很多人想杀我,你也想杀我。”玄衣的冷语听不出喜怒,“从你回到秦门开始,就一直想要杀我。”
听不出喜怒才更令人胆战心惊。
江陵凛沉着双眸,手臂自然地扬起,手中的剑亦对准了玄衣的方向。
电光火石间,他的剑已疾若流星般点向了玄衣。可玄衣如鬼魅般的身形却轻描淡写避过了江陵迅疾的攻势,而他周身密布的气流也使得江陵难以近身。
江陵的足尖于巨树的枝干上回旋,又一道凛冽的剑风泻向玄衣。玄衣此次却不躲不避,在鬼厉的蔑笑中轻挥衣袖,江陵掌中的剑便脱手而飞,而他腾起的身体也在玄衣庞大得无与比拟的内力震撼下重重砸在了地上。
鲜血自少年的喉头涌出,他的气息微弱到连他自己都无法识别。
他的剑已被玄衣擎在了手中。
“你向来没有自己的剑。你用的剑,总是很随便。”玄衣把玩着那柄长剑,一步步走向了江陵匍匐于地面的低喘着的身躯。
“随便的剑,不可能成为杀人的剑。”玄衣鬼面背后的眼神似是充斥着不尽的鄙弃,“不能杀人的剑,也不必留存于世。”
他站在江陵的身侧抖动手臂,于须臾之间竟将长剑以内力弯折出一道奇诡的弧度。
“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