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龄珰微微锁眉,“沙水帮运送的一批丝绸近日到了淮安,但是淮安刺史却将那船货扣了下来,说是沙水帮有私卖武器之嫌,帮内的大管事也进了牢。相公亲自前去配合调查,到现下却仍没有什么消息。”
景宫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此事事关淮安刺史,宫眉可不曾认得,这可如何相帮?”
翁龄珰脸色微红,“原本我也以为是官府弄错了人。不过后来相公说,那淮安刺史亦掌管着淮安段大运河的舟楫之事,那日船靠岸,大管事的手下同几名带剑护卫有了冲突,不知怎么整船货便被扣押了下来。”
景宫眉不语,仍旧淡笑着看着她。
“探察之下才晓得,那几名护卫乃是当朝太子詹事同平章事大人的手下。”
太子詹事同平章事这个官职,虽说只是个三品官,但是权力却等同于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内的各省官,也算是当朝宰相。全国各道的节度使算起来也是三品的宰相,但却只是使相,在京中不过是个虚职,而同平章事却是个实差,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权相。沙水帮的人同宰相的随同起争执,自然是吃力不讨好。
“据说,这位新上任的太子詹事,姓景名知年。”翁龄珰抬眸看景宫眉反应。
大哥?景宫眉一愣,“竟是我大哥?!”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33。品茗楼
景宫眉心中乍喜又忧,喜的是大哥终于在仕途上有所建树,忧的却是太子詹事的官职,表明了他是太子一党,东宫向来处于皇宫明争暗斗的浪尖上,日后的日子怕是得步步为营。
“妹妹可否能帮我同你兄长说一声,姐姐感激不尽。”翁龄珰满是希冀地看着她。
景宫眉笑了笑,“这是自然。只是相公那头,我还不能保证什么,姐姐住在哪里,到时有消息了我好差人来知会一声。”
翁龄珰满心欢喜,“秋源客栈甲字三号房。如此有劳妹妹了。”
两人有絮絮说了些话,翁龄珰便带着秀云与两名大汉走了。
紫俏看着那装着玉簪花的木盒子问道,“小姐,你总是心软。”
景宫眉抿唇想了想道,“还好。这乔少奶奶是个性子直爽的人,犯错的是她的七叔与九叔,倒也不必如此待她。我总也要有点手帕交啊。”
紫俏轻叹一口气,“那大少爷那边?”
“待回府了写封信送去便是。大哥许是只想替我出口气罢。新官上任,行事也不能太狠,若是此事被朝中官员晓得,怕又是一个麻烦。”
紫俏点头称是。
这时,房门边阴影一黯,景宫眉抬头,恰见宇庆宁挑眉立在门边,宝蓝色缎面的长袍泛着清冷的光。
“娘子,你真是不乖啊。”他笑着进来,对着紫俏摆了摆手。
紫俏出门而去,带上了门。
“乔家的人,说不见,你却偏偏见了,真是让为夫伤心。”宇庆宁哀叹一声,皱着柳叶眉定定看着她。
景宫眉撇撇嘴,“冤大头是我。相公何必伤心?”
宇庆宁抿抿唇,“说起来伤心的怕是四弟了。原打算乔家来求情,四弟便想开拓下杭州码头的漕运,谁料乔天禧却是派了他夫人前来求情,而娘子你又这般不听话。好端端的生意就这么打了水漂。”
景宫眉微愣,见他一脸似笑非笑,缓缓说道,“我不过是答应她劝劝你,并没有一口说满。相公自可以差人去秋源客栈甲字三号房送消息,便说那些大客户很快就会回头,顺便,宇家也要同乔家做一趟生意。如此一来,打一个巴掌塞一颗甜枣,效果不是更好么。若是照四弟这般硬来,乔家说不定还得破釜沉舟呢。”
景宫眉说着,神色间带了丝娇俏,宇庆宁咧嘴一笑,便听到门外有一道男声响起,“不愧是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