啕大哭,在硬邦邦的地上刨着,崭新的衣服,都是雪、泥泞。很惨烈的场景,和阖村儿里张灯结彩的气氛很不相称。
我爹在人群中看见我,没说话,沉沉的把头扭过去忙活去了,我拉着诗阳回了家,我妈说的对,我来了也顶不上甚事,顶多不痛快一场。
那天,我们都没吃饭,村里的人则在街头巷尾更多的谈论大兴活着的时候对大家的诸多好处,以及剩下老的老小的小,可咋呀。
“人怎么好好的就死了”我妈说着,“可怜孤儿寡母的,日子可要过的凄惶了”。
“那还能由人了?谁能跟命争个长短了,走的也走了,死了谁,苦了谁,余下的还得过日子,只能是乡里乡亲的多拉帮着些,把那俩小孩儿拉扯大,家里好续上个顶门立户的,也就不羞对大兴在的时候的那些好了”我爹说着,拿起铁锹吆喝上二小的老子和其他的相亲,到村外给大兴搭灵棚去了。村里约定俗成的规矩,本村的人要是死在了外头,就不方便进村了,据说对村里的人不好,灵棚搭在村子外头,然后停柩期满,直接下葬到村子东南的集体坟场去。
晨辰睡到下午一点才起床,妈妈这次没数落他,每每有这样的事情,在我们的身边发生,大家都会对生命产生一种莫名的珍惜,会看开了之前想不通的许多东西,比如,村里的那些七老八十的就说“自己想干甚就干甚,攒钱给谁攒了,谁知道阎王爷爷甚时候要你的命呀”然后将辛苦的积蓄,象征性的“狠”花一程子。
晨辰之前还不知道发生的事儿,自己起来兴高采烈的又是唱歌又是看电视的,说他的假期马上到了,初七就要开始补课,嚷嚷着“我还想去舅舅和四姨家了”。
见我们都不说话,说了句“你们不跟我去,我写完作业自己去”,然后自己写作业去了。
“你弟弟很有趣”
“嗯,他是我们家最幽默的,是我爹妈的开心果”
“你家也很幸福,你们家人都很善良”
“怎么想起来说这个”
“谢谢婶婶给我蒸的属相花馍,我很喜欢,好多年没过过像这样的年了,我家好像从来不记得有过我这么一个人一样,除了我的妈妈和奶奶,但是他们也和大兴一样,过早的死了”
“别多想了,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了”我拍了拍诗阳的肩膀,“我爹妈都很喜欢你呢,他们受封建残余思想毒害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重男轻女,很喜欢男孩儿,不多你一个”
诗阳抱着我,哭了,然后我一直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肩膀,直到我手都酸了,他还没哭够。
“我说祖宗,你哭够了没,要是还没,让我换只手好不”
我爹回来已经快傍黑时分了,晨辰在被窝里写作业困了,又拐了一觉连着睡了。和诗阳准备初五走来着,我妈说大年初五不出门,让初六再走。
赶巧那场雪,虽然到了立春之后,但是耽搁了三四天都没融化,害得晨辰每天见天儿就骂,说耽误了他去我舅舅和我四姨家拜年。晨辰每年都去,倒不是他多想我舅舅和四姨,主要是冲着那不菲的压岁钱去的。我妈早就不让他们给了,但是舅舅和四姨都特喜欢晨辰,说一天没结婚,就是小娃娃,等结了婚就不给了,而且每年给的都很多,把晨辰乐得,屁颠屁颠的嘴巴都快笑的开了狗尾巴花儿了,所以从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就没间断过去拜年这档子事儿。
初四,我妈去了村里往省城跑公共车的二鬼家,给了钱,让给我和诗阳捎两张初六中午上北京的火车票回来。“要是我不补课,也要和你两个去北京耍上几天再回来,”晨辰失望的说着。
“好好念你的书吧,有本事今年秋天自己考大学上北京的”我妈说他
“连辰——老大,你那会儿考大学是怎么考上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