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秀只沉了臉,怒道,&ldo;滾開,蟲豸!&rdo;
已有人羞惱起來,&ldo;吹捧你幾句,還真當自己是回事了!&rdo;便要上前來找雲秀的麻煩。
然而只一個晃神,忽有人四下張望著,問道,&ldo;咦,那小道姑呢?&rdo;
‐‐無人察覺的,那小道姑便已然消失不見,就仿佛未曾出現過一般。
雲秀進入空間,便發現令狐十七正站在那株常開不敗的桃花樹下。
見她回來,面色似有些驚喜,又有些尷尬,卻很快就變回以往那種萬事不上心的散漫模樣,走上前來要同她說話。
雲秀卻無暇耽擱,只能立刻拒絕,&ldo;我有急事,改日再談吧……&rdo;
便開花印,匆匆回到同那女冠子相遇的道觀里。
那庭院中草木茂盛,當夜色已濃而月色未明時,便顯得有些陰森。為此雲秀還特地抓了盞燈出來。
可待出來後,她才察覺到那燈是不必要的。
‐‐院裡點著燈,點在草蓆四角,搖曳欲滅的照著蓆子上姿態扭曲的人。那模樣仿佛依舊在痛苦掙扎著一般,可只需靜靜看一會兒便知道,她已死去多時了。
第77章 蠟炬成灰(五)
雲秀守在那女冠子屍身旁邊,心中滋味沉重難辨。
‐‐她在雲秀離開之後不久,便穿戴打扮好了,準備自盡。大約是聽人說吞金而死不必受什麼罪,且能容顏如生不露醜態,便選擇了這個死法。
可她顯然錯了。
吞入腹中的金子令她受盡了折磨,不能求活,卻也不能速死。
侍奉她的老婦人聽到她的哀嚎聲趕來時,她已吐了滿襟鮮血,腹疼得整個人都要折起來,扭曲如蟲。
老婦人匆匆為她請來大夫,大夫也已回天乏術。去求往昔同她好過的男人好歹來關照一下,那些男人卻都懼怕麻煩,一個個躲避不及。
待老婦人回來時,她已蜷縮著沒了氣息。
她身子硬得厲害,老婦人無法為她舒展開身體,讓她能體面的供人憑弔‐‐事實上,也根本就沒有人前來憑弔。
左鄰右舍亦不願意前來幫忙。
‐‐倒不知從哪兒冒出些債主來,紛紛拿出些老婦人壓根看不懂的憑據來,不由分說的就將內外給洗劫了一番。
老婦人最後勉強翻出一張可用的夏席來給她鋪上,權作停靈之處。
卻又怕叫院子裡野貓損毀了她的屍首,還未來得及去為她置辦棺槨。
所幸雲秀來了。
雲秀跪坐在棺木旁,往泥盆中丟了一串紙錢。
老婦人跪在一旁抹著眼淚,嗚嗚的哭泣著,斷斷續續的同雲秀說些她昔年的遭遇。
‐‐原來這女冠子本出身於,是當地望族的遠支,家中富裕體面,可惜子孫不蕃。她一兄二姊俱都早逝。
她幼時便體弱多病,故而父母格外溺愛她,有求必應。
然而她自幼便有仙緣,五六歲時便通讀佛道經典,立誓日後出家。待到十五六歲時,父母本欲為她說親,她卻為此憂愁成疾。父母不忍心再逼迫她,便為她在南洛修建了這處道觀。她在此修行四年後,母親、父親相繼病逝。父親去世前,想到她孤苦無依,便寫信將她託付給在鞏縣做官的同年。
她便去了鞏縣,誰知卻被奸人所害,淒涼歸來。
……
老婦人翻來覆去的強調著這女冠子的貞潔和誓願,不知鞏縣那些男人們聽了,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