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雍容說著,站起來,俯首施禮:「北疆就拜託二位了。」
鄔世南和穆騰連忙抱拳還禮。
這一刻,北疆新任督護和新任大將軍誕生了。
「正事辦完了?」風長天笑嘻嘻問,「現在可以出去喝酒了麼?」
「還不能。」姜雍容嘆了口氣,「我要去大牢一趟。」
「幹什麼?」
「有些事情想審一審楊天廣。」
說起這個,風長天點了點頭:「很好,是該去審一審。」
敢趁他不在的時候動他的女人,這筆帳他要好好跟那顆豬頭算一算!
從私塾去大牢不算遠,但兩人一出門就被攔住了。
「好啊,風爺說是去請姜夫子,結果請了半天才出來,快快快,自罰三杯!」金氏的嗓門最大,把身邊的人都壓了下去。
金伯和劉子義分別坐在她的左右,倒把她的丈夫靠後了,她丈夫笑吟吟地,臉喝得紅撲撲,也拿著酒碗過來,「胡說八道,風爺是什麼酒量?三杯哪裡夠?少說也得三碗!」
人群里便起轟:「不行不行,得三壇!」
「行行行,等爺辦完正事,回來跟你們喝!」風長天護著姜雍容,說著便要走,人們哪裡肯讓,紛紛離席,湊過來。
「風爺,姜夫子,老頭子敬你們一杯。」金伯拄著拐站起來,走到兩人面前,緩緩跪下,「多謝你們替武將軍洗刷了冤屈,多謝你們打敗了北狄,你們是我老頭子的再生父母,也是整個北疆的恩人!」
他這一跪,莊重而肅穆,大伙兒都不好意思再鬧,端端正正跟在他身後,跪了一地:「請風爺和姜夫子滿飲此杯!」
鞭炮聲和鑼鼓聲還在不遠處傳來,旁邊燃著紅通通的燈籠照明。巷子裡黑壓壓跪滿了人,每個人手裡都托著酒,燈籠的光芒倒映在酒水中,也倒映在人們的眸子裡,每一碗酒都仿佛在閃光,每一雙眼睛都在閃光。
金氏把酒遞到風長天和姜雍容手裡,兩人都是一飲而盡。冰冷的烈酒直衝肺腑,姜雍容覺得整個人整個心好像要燃燒起來。
——喝下去的好像不單只是酒,還有某種比酒更濃醇更辛烈更芬芳的東西,強而有力,仿佛能替代血液運行在血管之中。
葉慎坐在車轅上,駕著馬車在巷口等著。
風長天和姜雍容便往巷口走去,一邊讓跪著的百姓起身。
他們扶起一雙雙手,每一雙手的主人都有一雙明亮而充滿光輝的眼睛,其中有個膽大的,問道:「風爺,什麼時候喝你和姜夫子的喜酒啊?」
風長天笑道:「等爺的正事辦完,就請你們喝!」
「那我們可等著啦!」
熱烈的笑聲伴隨著喧鬧的鑼鼓,在冬天的夜晚仿佛有形質一般,能驅盡整座城池的寒冷。
今夜的雲川城熱鬧非凡,歡聲與樂聲連大牢里都聽得見。
不過隔得極其遙遠,若有若無,反而顯得大牢里更為沉默寂靜。
楊天廣靠在牆壁上,頭髮蓬亂,神情憔悴,昔日的福態好像隨著權勢的消失而土崩瓦解,他的眼窩深陷,消瘦了不少,身上更是有不少傷痕,顯然笛笛沒讓他在獄中好受。
他聽到了腳步聲,頭動了動,看見了走過來的兩個人。
獄卒提著燈籠,燈籠的光圈裡照出一對男女。
男子高大英俊,女子美若天仙,任何人見到了他們都會贊一聲「璧人」。
但楊天廣卻像是看見了世上最最可怕的惡鬼,整張臉讓扭曲起來,咬牙切齒:「風長天,姜容……」
這兩個名字仿佛是牙縫裡擠出來的。
姜雍容開口:「楊天廣,你是什麼時候投靠姜家的?」
楊天廣慢慢地笑了:「我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