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还有一棵枇杷,正值秋天,果子结得红红黄黄的,缀满了枝头。
当她手拿着几只枇杷回主屋的时候,本该闷在房里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陆振华听到响动抬头扫了一眼,看到是她有一丝意外,一手稳着报纸,一手摘了鼻梁上的眼镜问:“你怎么在家里?”如萍不是翘课被家长逮住的小孩,不过还是有些心虚,这种情况怎么也做不到理直气壮:“昨天有些着凉,在家休息一天。”
陆振华想起昨晚医生来过,点点头。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两句软乎的话,终究没说出口,他和孩子们没平时很少交流,也忘了怎么样正常交流,干脆再带上眼镜重新看起报纸。如萍拾阶而上,走到拐角时,陆振华一阵咳嗽。她停住回头望,花白头发的背影映入眼中,沉默了一会儿,她转而向厨房走去,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早上他跟本就没吃什么吧,老人家的胃很弱的,不住意保养怎么行。
这不是做饭的时段,厨房里没有人。她在冰箱里翻翻,找到些银耳。把银耳收拾妥当,加了点水上笼蒸,又在下面的厨柜里找到一袋子芸豆和一些豆沙,便做了一些芸豆卷,这些家常的东西难不倒她。就算家里养着几个大厨,她也会偶尔下厨为孩子们加菜做点心。
银耳蒸得粘滑成熟时,枇杷剥皮去核,一同下锅用清水白糖煮,不一会儿,散着清香味的汤就出炉了。凉了会儿,等到刚好能入口的温度,她用大瓷碗剩好,捡一碟子芸豆卷,端去厅。
陆振华不是没看见如萍转去厨房,只是没在意,事实上他膝上的报纸根本没翻过面,他还沉浸在昨日另一个女儿的冒犯当中,从来没有人敢那么不敬地和他说话,从来没有!曾经那么做的人,早就死在了他的枪子儿下。
可是如今他老了,老龙困潜滩,失了曾经的权势的冲劲,连靠他养活的小辈都可以对他口出狂言,这让他心寒之余异常震怒。在她心中他就是这样一个失职的父亲,甚至说如果他没生她才是幸运,他真如她说的那样冷酷无情,那样失败吗?
磁托盘碰到玻璃的清脆轻响唤回了陆振华的思绪,如萍露出个笑容:“爸爸,喝碗汤吧。”她对叫一个见面没多久的人爸爸没什么心里障碍,当她成为如萍起,就注定了的事,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的面前已被放了一盅色泽美观的汤,和一碟精致的点心,清香味一丝一缕地散开,从鼻子直接刺激到胃。陆振华早上没胃口,只喝了两口粥,现在还真饿了。看样式挺新鲜,都不是张嫂的手艺,那就只能是,陆振华看着如萍问:“这是你做的?”
如萍笑眯眯地点点头:“不久前在烹饪上看过,说这汤清热润肺,刚好后园里有熟了的枇杷,便做来试试。”房间里有些食谱,那里面也刚好有这道汤,只不过并不是她第一次做,自认为味道还好。
陆振华目光在一脸期待的女儿和卖相好看的食物之间转了一圈,拿起汤匙尝一口,嘴角紧绷的线条柔和了些。他就着香甜爽口的芸豆卷慢慢吃下,直到碟碗都空了才停下来,接过如萍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角,下了结论:“还不错!”
如萍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等他用完,心想果然空着肚子的人容易心情不好。这不,老爷子从早上起,眉间蹙起的小山也平顺多了。她心满意足地起身:“那您忙吧,我不打扰了。”要收了东西然后上楼,却被陆振华阻住:“这里交给张嫂吧,你陪我去下盘棋。”
在沙发后陪了一会儿的张嫂忙道:“是啊是啊,这些粗活哪用如萍小姐做,我来就好。”麻利地收了东西去厨房,老爷饿肚子竟然让小姐做东西吃,她深怕厉害的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