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笑,那笑容像是释怀又像是含着许多意味和辛酸,三夫人道。“我留下你,却不光是为了说若菊的事情。”
若岫点点头,想来应是如此。
“这事却是和你、和你大哥都有些关系。”三夫人不看若岫,转脸冲着窗外看去,“我原以为此生不会再有人提及此事。却未想到,这陶家如今就剩下这几个人,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你说了这事。”三夫人声音有些低沉,面上的平静像是一碰就要碎了似的。
若岫见三夫人如此神色,知道要说正事,便对她道。“您请说。”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三夫人低声道,“你一定听他们说过,若菊很像年轻时地我。”
若岫点点头,三夫人此时一身布袍,头发仅仅用了一只木簪子固定。显得苍老又孤苦,一点都看不出和神采飞扬的若菊哪里相像。
“你生的晚,自然不知道陶家的这些事情。”三夫人伸出手拍了拍若岫。
若岫只觉得触及的肌肤滑嫩柔软。像是丝缎一般的感觉,低头看去,三夫人虽则面上苍老,但是手却异常的白皙漂亮,看上去完全是个年轻女子的纤纤玉手。
“若菊的确像我。年轻妄为,不知进退。”三夫人道,“当年我因为不懂忍让,又自作聪明却铸成大错,算来算去却全算在了自己身上。付出了什么代价只有自己明白。从此只有青灯古佛,日日忏悔。希望我自己的罪愆不要殃及后人。”
若岫看着三夫人,却觉得此时地三夫人透着憔悴和凄苦,便放柔声音安慰道,“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灭万年愚。一念善起,便得恒沙恶尽,因一念善,便生智慧。您读了那么多年佛经,诸般罪愆冤孽也该因善念而散,佛心慈悲,您且安心罢。”
三夫人有些愣愣地看着若岫,忽然笑了,对若岫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自然能够轻易说出这些话来。我问你,若是你娘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你待如何?”
若岫大惊,忙道,“这话可不能开玩笑……”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三夫人平静的视线中,若岫心里咯噔一声,不再说下去。
“我就是一直不敢说,如今你年纪也大了,定下了亲事,乐水也要成家,当年的人也都去了……”三夫人突然顿了顿,“我只是觉得这事虽然不该说,却也不能瞒你。”
若岫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清楚那个死去多年地四夫人的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子默是因为她而来的,三夫人如今又说自己害了四夫人,三夫人一直说若菊像自己,当年的三夫人怕是应该和现在的若菊一般脾性,她变成现在这样难道和四夫人的去世有关?当年那个文采卓著地柔弱女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在那么年轻的时候便香消玉殒?若岫想着这些,眉头渐渐紧了些。
“您,为什么不和大哥说呢。”若岫有些犹豫地道。
三夫人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才声音干涩地道,“当年这事,也和他有些关系。”
若岫垂下头,却没想到,三夫人忽然扯出了旧事。
“我若去了,这桩事怕就没有人再知道了。”三夫人笑叹,眼里却有些说不出的东西在闪烁。若岫皱了皱眉头,“您怎么今天净说这些……”
三夫人对若岫摇摇头道,“生死有命,你不必太介意,该到我了,也不该执着。只是这桩事情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你罢了。”
若岫问道,“您身上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子默恰好是个大夫,让他替您看看可好?”
三夫人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当年的大姐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因为没有子嗣,老爷接连娶进了二姐和我,大姐心里发急,便动了别的心思,当时大姐娘家还在平源,便让家里找了个怀了孕地乡下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