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又兴出了幺蛾子。
自打赵夫人被送走,府中事务都由老太太和沈江蓠打理之后,张姨娘便有了些想法。尤其是趁着沈江蔓——自己亲生女儿的亲事,很能从中弄点权,也长一长自己的威风。
将来见陆家人的时候,他们才不敢小觑自己,将来也不敢小觑江蔓。
起先,趁着陆家来人与老太太她们商量事情的时候,她便有意无意地走去,说是请安。
老太太也只得介绍,但不提生母之事,只说是家中姨娘。
陆家人就也都淡淡的。
瞅准谈到嫁妆时,说时迟那时快,张姨娘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插到:“我就江蔓这么一个丫头,她嫁人,我自然是要尽我所能的。依我看,不如这样……”
说话时,张姨娘背挺得直直的,拿腔拿调,十足十是她这些年观摩侯门贵夫人的成果。
陆家人当场就呆了,刚刚不说是姨娘吗?怎么这架势十足,口气非凡的,完全是夫人做派!陆家虽然是商户人家,再不挑嫡庶,再不讲究,也没遇到过老太太说话,姨娘来插嘴插舌,还插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莫非这姨娘有什么特殊背景不成?
当着外人面,老太太不好动怒,但即刻掐断了张姨娘的话:“篱丫头那里已经誊了一份日常用品的单子,先拿来看一下。”
沈江蓠随身带着的,赶紧拿出来,递给众人瞧。她便回头冲张姨娘一笑:“我先前来时,谢姨娘说有事找姨娘呢。”她又嘱咐颂秋:“你打伞送姨娘过去。”
张姨娘还想说话,撞上老太太目露凶光,乖乖低了头,悻悻而去。
事情却没完结,晚上,老太太派人把张姨娘叫去狠狠骂了一通:“你想将来江蔓去了陆家没脸,你就可劲儿的作罢!毁的是蔓丫头一辈子!”
“你一个姨娘有什么可显摆的?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蔓丫头是姨娘生的?你当是给她长脸哪!糊涂脂油蒙了心的东西!”
“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你还想着给江蔓长脸,有你在,就是她最大的没脸!”
张姨娘哭哭啼啼地去了。
前前后后忙了数月,沈江蔓到底是风风光光地嫁了。
姊妹送亲只送到门边就回来。
沈江蓠望着沈江蔓离开的背影,想着自己为她忙活了这么些天,就像是看着自己精雕细琢的成果终于要交给别人,心里腾起复杂的情绪,末了,就一个愿望,你可千万要过得好才成!
不枉家里费心费力给你铺这一条路。
沈江芷看着沈江蓠微微发怔的表情,嗤笑一声,说道:“长姐没嫁,二姐姐倒先嫁了,伤心抱怨也是难免的,只是哭出两缸泪也换不来一个姑爷。”
沈江蓠回头扫了沈江芷一眼,见她挑着眉,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欠抽表情,问了一句:“三妹妹知道斗鸡么?”
沈江芷不明所以,心道莫非沈江蓠被沈江蔓的亲事刺激得不正常了?她疑惑地点点头。
“见过么?”沈江蓠又问了一句。
沈江蔓摇摇头,说道:“就是听说斗鸡好勇斗狠,啄得一身毛都秃了,难看得要命。”
“也不用特意去看,你回去照照镜子,就是里边那副模样,逮谁咬谁。”
沈江蓠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回过神来的沈江芷,气恨跺脚不已。
回到摇月馆,沈江蓠见书案上摆着一封信,是萧栖迟的笔迹。
第42章 代言
沈江蓠坐在椅子里——下面垫着厚厚的丝绵坐垫,看月洞窗外的雨丝风片,真如烟波一样,让人陡起惆怅。
她手里捏着已经展开的信笺,不多几行字。萧栖迟就要回京了。看落款日期是一个月前,想来这几日就将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