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以为隐秘的事情不出三天便被当众翻了出来,白氏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惊骇,脱口而出道:“明华容你这小贱人,休得胡言乱语!”
话一出口,她顿时知道自己错了:这种毫无理据的喝骂只会显得自己心虚!
果然,听到她的话后,众人眼中的无声猜忌越来越浓。
白氏见状细眉深皱,心中又是不安又是惊骇。事到如今,她已醒悟过来是中了明华容的圈套。刚才那丫鬟的死果然是这贱婢在故弄玄虚,目的却不只是为了搅黄这场相看宴,而是想以自己为饵引出这场混乱。那条浸了毒的手绢只是个引子,先牵引到明独秀,再从相同的毒药牵扯到她。说不定,连自己生怕抓不住明华容的痛脚,自以为是地利用砒霜指证对方,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这小贱人的心计之深沉歹毒,实在出人意表,当真太可怕了!
想到这些,白氏突然觉得冬风又寒冽了几分,背上浸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虽然她仍旧想不明白,明华容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但她已决定不能再被明华容牵着鼻子走,必须将主动权争取回来。反正无论他人怎么想,自己才是明府的女主人,是这小贱人的长辈,一旦自己发话,这小贱人必定不敢不听。只要将话说死杜绝了众人的猜忌,再把人都打发走了,等关起门来,要怎么处置这贱人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拿定主意,白氏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严厉地看了明华容一眼,说道:“当日大夫便已查过,孙姨娘是重伤之后又劳心奔波,又兼素日体弱,一时捱不住才突然发作死去,你休要再妖言惑众,否则——”
白氏刚要放狠话,一个恳切的声音却突然截断了她的话:“夫人,那天请的大夫医术声望都远远不如陈太医。现在陈太医既然在这里,可巧姨娘的遗体也还未封棺挪到家庙,女儿恳请夫人作主,让陈太医替姨娘再检验一下死因,好不好?”
说话的却是明若锦,她一面请求,一面跪下双肘着地,五体投地,深深给白氏磕了个响头。如此大礼,恳求之意十分明显。
但听到她的话,白氏心中却唯有恼怒而已。如果说经过最近的事情,她对明华容已经从轻视改观为防备之后,那么她对明若锦的态度则是从没有变过。这个庶女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自然深知她虚荣浅薄,毫无头脑可言,所以一直待她十分轻蔑。
当下见明若锦竟敢无视自己的话,口口声声要另查孙姨娘的死因,白氏于轻蔑恼怒之余,看她更不顺眼,想也不想便喝斥道:“陈太医乃是何等身份,怎能为了一名小小的妾室纡尊降贵?孙氏之死早有定案,不必再查。你若敢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即命人押你回屋禁足反省!”
闻言,明若锦低伏于地的脸上顿时露出刻骨的怨毒憎恨之色。可惜白氏没有看见,依旧声色俱厉地喝问道:“你听见没有?”
“我听见了,夫人。”明若锦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着,缓缓站了起来。当众人以为她要退下时,她却突然扑向白氏,狠狠将之撞倒在地,然后疯狂地捶打白氏的面孔。
这下变故实在来得太过突然,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待听到白氏凄厉无比的惨叫,才猛然打了个寒颤,如同从恶梦中清醒过来一般。但她们拥向扭打在一起的白氏和明若锦、想要将两人拉开时,才发现这个恶梦远比想像中来得更加恐怖。
——随着明若锦不断落下的拳头,白氏脸上颈间立时涌出道道血痕。原来,明若锦不知何时竟将一支金钗藏在掌心里,她推将白氏推翻并不是为了殴打泄气,而是存心想毁去对方的容貌!
定睛看清这一幕后,众人都情不自禁心生寒意,胆小的更是惊叫出声,连连向后退去,不敢再看。刚才的丫鬟是突然死去,这些娇生惯养的夫人们至多是出其不意受了惊吓,但现在这般血珠横飞的场景,却比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