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对这个孩子毫无罅隙得心生亲近,但我也不能罔顾身为师父的职责。若是将来一切仍然逃不过命运照旧发生,我便舍了华山掌门的身份,归隐田间,也不是不可。
此刻,看着在庭院中一板一眼,认真使出一招招基础姿势的令狐冲,我在树影下的心思繁重,脸上神色莫测。
过了半个时辰,令狐冲汗流浃背,一套炼体诀已然使完。我方才开口道:“去洗漱一番,和我用过早膳后,去比武场。”
他连忙应是,回了房中。
如今每日清晨,令狐冲先要将我专门为他准备的强体诀练习一遍,接着,同从演武场回来的我用完早膳,然后我教授他两个时辰的习文断字。剩下的时间,我也就任他在华山派中自由来去,不加拘束。但他初来华山,未免有些怕生,常常寸步不离得跟在我身后,我也不驱赶他离去。
一个时辰后,令狐冲同我来到比武场的判决席上,他站在我身边,睁着大眼,看着比武场中的情形。这是一个依据山形而开辟出来的空地,历尽几代修缮,已然成为室内的场地。场中一角摆放着许许多多的器具。地上铺着门中前辈从华山山顶上采来的整块青石,不知已用了几百年,极为坚硬牢固。
场中,两个年轻的身影正比试着,“乒乒乓乓”的剑光相击声时不时传出,那一来一往的招式令人眼花缭乱。众人俱凝神看着,偶尔轰然叫好,又或者一片惋惜。
我无意间视线划过令狐冲着迷其中的表情。像他这样年幼的男孩,定然不懂那些武学的精妙之处,只觉着分外好看,气氛令人激动,不免眼中满是钦羡。我带他来此,也是这个目的,我希望那丝对武学的渴望和喜爱能不知不觉在他心底扎根。也免得他年长后一心为情所困,飘渺江湖。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场中两人才分出胜负来。我点了点头,仍然运起内力开口道:“张希正,胜。”那个人立刻收了架在对方脖子上的剑,喜不自禁得从场中走下。而后不失礼数,向众人匆匆行了一礼,便和另一个输了比试,而有些垂头丧气的师弟退了下去。
“下一场。”我淡淡道。声音回荡在比武场中,众人俱是听得分明,又是两个人跃到台上,纷纷对这一边施了一礼,方才开始比武。
今日乃是华山每月的比武。这惯例自华山立派以来便有,只是沿袭了几代后便怠惰下来,到我师父那一辈时候,更是不堪,比武之事形同虚设。我下山走动这几年,却看到了无数初出茅庐的名门子弟,因为缺乏经验吃了不小的苦头,深知门中子弟相互切磋的好处,便在回山后拜托担任掌门的师父力排众议将它振兴起来。我虽做不了改变门祚气运的大事,这些小事还是能做的。
当年师父叹着气,凝视我良久,终究是答应了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剑宗与气宗的斗争已然到了紧要关头,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激烈的对峙。师父却特意分神,为我浪费了不少的气力。虽则人人皆知,这般重整比武之事对长久有利,不仅可避免门中子弟成为绣花枕头,更可及时纠正武学的差池。只是我提出的终归不是时候,白白让师父承担了无数我想不到的压力。每每念及此事,我的心中便满是感激和愧疚。
一个上午过去,众人完成了十之三四,其中一部分是极快见胜负,还有一些则打了持久战。这样的场景让一个孩子看,或许初觉新奇,后面未免无聊。我知道令狐冲聪慧异于常人,然而时间过久,少儿体倦,他脸上的那丝疲惫再抑制不住显露无遗。但他却偏偏碍于我正襟危坐,未开口令众人歇息,便不敢说出退下的话语。
我心思固然大半放在场中,却也有一小半留在令狐冲身上,本以为他会出声向我软语求助,谁料他竟然未有言语,心上不由恍惚怔了怔。令狐冲这般模样,突然让我忆起了他惨遭抛弃的身世,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