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
消息传遍了白水郡,许多人慕名而来。
昨夜山上下了场雨,今早虽然晴空万里,但风里的潮味儿还有些浓重。
后山的林子边种满了野花,一大片铺延开去,在尽头处有一座墓碑。
“嗒……”
树梢上的雨水滴落在酒杯里。
邹无玉装作没看见,将拎来的布兜往墓前一倒,几颗圆溜溜的大蒜伴两根大葱掉出来。
“师父,”邹无玉面无表情道,“新种的,送你了。”
师父的口味还是一如既往的重。
弟子甲蹦蹦跳跳地穿过花海,没办法,他不想踩一脚泥,然后来到邹无玉跟前,恭敬道:“师父,时辰快到了。”
“嗯。”邹无玉懒懒地答道。
还是风剑堂前,这次没有搭台子,台阶上是一排椅子,台阶下站了乌泱泱一群人。
几位堂主先后就座,亲传弟子立于身后。
下面的人眼巴巴地仰头望,正中两个主位还空着。
邹无玉身后跟着弟子甲和贺询,信步走过来,堂主们起身相迎,他点头致意,在主位上坐下。
浮涂宫众弟子则稍稍俯身,齐声道:“见过掌门——”
堂前一阵肃静。
“不必多礼。”
邹无玉淡然道。
当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他也幻想过会不会有这么一天,但又觉得不太可能,而今居然就这么实现了。
新弟子已经选□□,招入门中,分配给各师兄师姐照看,等参加过月考,便有机会拜师,做亲传弟子,当然,内门弟子还是多数。
几位堂主讲过话,轮到邹无玉,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空位,负手上前。
讲个话训人什么的,咱们邹大掌门已经修炼成了行家。
首先,端出气势来。
众弟子崇拜又敬畏地看着他。
邹无玉朗声道:“既拜入我浮涂宫,今后便是我派内门弟子,当遵循前辈教诲,恪守门规,潜心修行武学,以图来日施展抱负。”说着,他莫名地话锋一转,“诸位,可有抱负?”
底下弟子愣了愣,反应过来,不知该说什么。
“成日执着于武学,就算习武几十年,也不过得到一声‘前辈’而已,而你的弟子也会走你的老路,一代一代,从少年到白发,从生到死,全都是前辈。”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掌门这感想从何而来。
邹无玉的目光落在浮涂宫的大门口,“诸位,世人终究不过一坯黄土,也分不出是浮涂宫的黄土还是其他门派的黄土,今日的黄土还是昨日的黄土,那么投身江湖,所求为何?”
要是换作几年前的邹无玉,大家只会以为他疯了在胡说,但现在,那些人全都在苦苦思索掌门话中的深意,猜测万一能够说中掌门心坎,岂不是就平步青云?
邹无玉在问他们,其实也在问自己,为什么师父当初会把掌门的位置传给他,却选择了六昭完成夙愿?他看中了自己什么,又看中了师兄什么?
邹无玉回过神,没有给出答案,毕竟他自己也无解。
“希望尔等今后能在门中有所体悟。”
其他人都一脸庄严,“是,掌门。”
众人心里不由地感叹,掌门真是高深啊,不愧为武林前辈。
邹无玉转身走回去,刚抬脚,忽而听到一句笑问。
“掌门可有答案?”
邹无玉倒吸一口气,抑制不住地轻微颤抖,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剑,回头望去。
大门口,有个人靠门边站着。
满场哗然,台阶上几位堂主“唰”地站起来张望,三代弟子们忍不住激动起来,新来的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