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暗自嗟叹。
他虽是仗剑天涯,惩恶扬善,做了许多好事,却也养成了不少让我深感无奈的毛病。他不知怎么爱上了酒,尤喜欢独酌,常常醉成烂泥。昔时我曾发现他恋酒的苗头,在华山上时异常小心,决不允许他沾染一滴,但下山后,他却依旧栽了进去。
他素来是任情行侠,不拘世俗,身为华山首徒,结交的却三教九流、应有尽有。有时候交的朋友实是令我都看不下去,仍不住要将他叫上山训斥几句。但转念一想,复又苦笑,令狐冲自我给他亲自加冠后,便越来越不听我言了,便是叫来耳提面命,亦没甚么用。但他已然成年,打不得骂不得,说他几句便复又怔怔看着我,目中含着一丝忧郁苦涩,直令我束手无策。
但他做的另一些事,却又叫人拍手称好,大快人心。
好在无论他在外多么不羁任性,到了山上依旧是一副规规矩矩的大师兄的模样,没有带坏了那一众师弟们。下山每到几个月,他便会回来呆上几个月,帮我或季潜分担一些事。只是那眉宇间那丝无缘无故的出世忧郁,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令人很不舒服,我百思不得其解,大约便是冥冥之中的天性所致。
山上无岁月,转眼间又过去了几年。山下传来一则消息,终于打破了我内心的平静。
青城派忽然收下了福威镖局的礼物,并派遣了四个弟子去福建谢礼。
我虽然不打算重蹈原来那个“岳不群”的覆辙,但对于“辟邪剑谱”的一切事宜,都分外关注,只不过打得却是远远避开的主意。好几年前,关于余沧海知晓了剑谱秘密的事,左冷禅就曾莫名其妙质问过我,自那之后我对那青城派更是上了心。
只是林震南在这十年来,福威镖局的生意越做越大,他欲要往川蜀发展,便年年向着四川的峨眉、青城二派送礼,二派却没有一个肯收下的。听说峨眉派的金光上人还好,每每见了镖师,便把礼原封不动得退回去。但松风观的余沧海,却是连见都不肯见一面,半山上就拦下镖师,把人和礼都回绝了。
再者,一个月前,令狐冲在山下又闹了事,将余沧海的弟子骂作“狗熊野猪,青城四兽”。惹得青城派的弟子大怒,险些动起刀戈来。虽说自我这一代以来,华山与青城派素来嫌隙不和,但是令狐冲这般胡作非为,确实是理亏,我也不好视而不理,只有让年纪大些更沉稳的劳德诺去山上赔礼。劳德诺回来汇报时,却说撞见余沧海在教授门人一套剑法,我见他使出了七八招,正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辟邪剑法”!
凡事反常必有妖,余沧海暗中拆解辟邪剑法多年,如今无缘无故收了礼,又派人去了福建林家,必然是算计那真正的密典“辟邪剑谱”已久,终于准备动手了。
我虽说对林家宝典无意,但要看着余沧海那等心胸狭小、呲牙必报之辈夺去,却也并不完全放心。何况他素来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主意。
福建离我中原甚远,又因令狐冲犯了错,正被我勒令闭门思过,每日花半个时辰对着我阐发剑道,好好领悟那“诚心正意”四字,我脱不开身。思量再三,便将二弟子劳德诺和五弟子高根明一块儿派下山,去福建一趟,暗中盯着青城派,以防不测。
我道:“德诺、根明。此番你们去福建,乃是得到消息,那青城派或有图谋,福建那地方与中原没甚么联系,你们且小心着些。”
高根明素来心思单纯,又因令狐冲的缘故,对青城派毫无好感,没有什么想法便和劳德诺下了山。
只是劳德诺,我心底悄然叹了口气。他这些年的行迹虽是仍然事我诚诚恳恳,却不忠便是了。我不清楚他究竟本来便是别派的探子,拜入我门下早已心怀不轨;抑或是半途遭了利诱威逼,方才动了不该的心思。但自从季师弟一回忽然告诉我“大宝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