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正气凛然,中正平和。纵然他明了我二人的剑道不和,却也不会因此而心生不虞。然而便是这般一个人物,却偏偏说出了这一番虚实参半的菲薄之言。
“刘某若违是言,有如此剑。”他忽然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自剑两端一折,只听锵然一声剑鸣,剑锋便断成两截。两截断剑自他手中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插入了青砖之中。
我认出那是他多年佩剑,本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不免心下一叹,他这归隐之意,竟是决绝至此。
刘正风走到金盆前,却蓦地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大喊:“且住!”我心下一惊,循声向门口望去,便见四个黄衫汉子向内走来,正是嵩山派弟子。而他手中举着的一物,竟然是左冷禅的令旗。这面旗帜自是许多人都认识的,见旗如面,堂中登时安静了下来。
他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暂且押后。”
刘正风道:“贤侄是千丈松史贤侄吧?敢问左盟主这是何意?”
我见他脸上虽然露出笑容,但语音已微微发颤,显然这件事来得十分突兀,他是毫无准备的。站在他身后,我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嵩山派人的出现,昭示着此事必难善了。而左冷禅这般不顾刘正风的面子,当着天下英豪之面公然下令、强行阻拦,定然是知道了其中隐情。
我心下对左冷禅这突如其来的一举,微生不快,他虽然是五岳盟主,却怎么连刘正风归隐之事都管起来了。莫非,他真以为我五岳剑派个个是他手下,必须听他号令么。但刘正风隐退江湖之事,本就让我有些许不愿,便只立在一旁并未表态。
他二人交谈正僵持,却听见院落外头传来刘正风一位门人的声音:“这位师兄是嵩山派门下罢,怎不到厅上坐地?”却听见一个人傲然回道:“不用了。奉盟主号令,要看住刘家的眷属,不许走脱了一人。”他的话语并不甚响,但说得骄矜异常,大厅上人人听得清清楚楚,无不为之变色。
刘正风大怒,向史登达道:“这是从何说起?”见史登达不回答,反而露出轻描淡写的模样,不由冷笑着朗声说道:“嵩山派来了多少弟子,大家一齐现身罢!”
他一言刚落,猛听得屋顶上、大门外、厅角落、后院中、前后左右,数十人齐声应道:“是,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几十人的同时作答,声既响亮又是出其不意,让人无不心头大骇。
大堂中登时一片哗然。
我知道左冷禅一向专|权独断,却从未想过他会做出这般公然威胁之举;不由出声斥问:“这是甚么意思?左盟主未免做的太过了!”这些嵩山派的诸弟子服侍各异,料想自一开始便隐匿在堂中,不知监视了我们多久。虽则气愤不已,心念微转之际,我的疑惑却也更深了一层。刘正风究竟哪里得罪了左冷禅不成?亦或者左冷禅决议不顾一切,向我五岳出手了?
史登达道:“岳掌门请恕罪。我师父传下号令,说甚么也得劝阻刘师叔,不可让他金盆洗手,深恐刘师叔不服号令,因只好多有得罪。”
便在此时,后堂又走出十几个人来,却是刘正风的家眷,每一人身后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手中都持匕首,抵住了他们的后心。
刘正风见此状怒极反笑,道:“诸位,并非刘某一意孤行,而是左师兄此举欺人太甚,刘某若是就范,岂有颜面立于天地之间!”说罢便向金盆走去,周围嵩山派弟子连忙相阻,却被刘正风轻易击退。就在他的双手将要放到金盆中时,突然间银光一闪,一道暗器无声无息向他袭来,刘正风闪身躲避了过去,却不料那个金盆恰被击落,翻到在地。只听见哐镗一声,盆中的水四处飞溅,洒落了一地。
自屋顶上跳下来一个人,正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之首的费彬,他向史登达道:“举起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