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一說出口,傅衍和祈予頓時有點尷尬,還有些被戳穿秘密的心虛。
「你瞎咧咧啥呢?」
張導想了半天沒找到反駁的話,只好給自己挽尊,「吳恆君是很善妒,但是他對蘇文燁是兄弟情,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遇見一個把他當人、尊重他愛護他的哥哥,所以……」
這話越說越變味,張導砸吧砸吧嘴,好心情全無,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去去去,你懂什麼,邊兒去。」
邵闌:「……」
看著他灰溜溜地走了,張導終於舒了口氣,「你們調整一下狀態,趕緊入戲。這是劇情的高潮,一遍不過不要緊,重要的是抓住那個感覺。」
祈予和傅衍一起點了點頭。
等到正式開拍的時候,張導擔憂的事情一件也沒發生,祈予只有在第一遍的時候微微卡了一下,不用他說就主動停了下來,迅速地把感情調整到位。
「你知不知道,」
傅衍微微捏緊了拳頭,怒意快要噴薄而出,但是還是盡力壓制著,「你知不知道今晚日軍要去城外?你險些害死葉春!!」
傅衍演戲很有自己獨特的風格,他更有老一輩演員的特色,動怒不揚眉更不瞪眼,情緒全靠眼神和微表情來體現,小動作也是真的『小』,就仿佛和這個人生長在一處似的,讓人一下就能察覺到他內心深埋的憤怒。
祈予一聲不吭,只冷冷地笑著,冷冷地看他。
「你有病,病得不清。」
傅衍這兩句語氣稍平,和邵闌怒氣沖沖又不平的處理方法完全不同,更加突顯了蘇文燁對吳恆君的失望。
他和祈予對戲,會有意無意地帶一帶對方,等到祈予入戲了,才真正發揮自己的水準。
這個時候祈予的共情也已經到位,能扛得住他的戲,也讓精彩更加精彩。
吳恆君聽得蘇文燁說他下賤、說他小肚雞腸,唯獨聽不得他說自己有病。事實上他心裡也隱隱覺得,別人不這樣。但是他是多自尊的一個人,更不用提這句話是蘇文燁提出的。
他登時臉色一變,猛地站了起來,一把順過桌上的茶盞,發狠地往自己腳下一摔。
這個小細節張導採用了祈予試鏡時的表現,特意換了冒煙的開水,一方面是為了演出效果,另一方面他也肯定祈予和自己是同樣的方法。
只聽啪啦一聲刺響,瓷片碎成一地,滾燙的開水飛濺出來、濕了祈予半條褲子,他的手背也燙得一片通紅。
吳恆君像是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做了什麼一般,還柔柔地朝蘇文燁笑,嗓音又尖又細,「你瞧我這樣,是不是有病?」
一鏡到底。
張導看了眼鏡頭,完美無瑕,立刻比了個手勢,「好!」
東林抱著冰袋在一旁待命,一聽聲音立馬跑了過去,卻被站在祈予身旁的傅衍搶了先。
他趕緊拿過一張帕子把祈予的手擦乾淨,從東林手上接過冰袋,敷在上面,「快去拿燙傷膏。」
「沒事。」
祈予入戲慢出戲也慢,看見傅衍靠近,下意識地就把手抽了回來,「水不燙,手也沒事。」
傅衍正仔細看著他手上的紅腫,聞言抬眼看他,嘴角淺淺一笑,「還沒出戲呢?所以你現在是在傲嬌嗎?嘴上說著沒事,實際心裡就想讓我一直拉著你的手,一直關心你的傷,對不對?」
「!!!」
這什麼意思,說自己暗戀他麼?!
祈予轟地一下就炸了,臉熱得要命、耳尖又發紅髮燙。他想要把手拿回來,但是傅衍卻緊緊地按住了手腕。
祈予一抬頭就看見周圍的人都盯著他們笑,他瞬間心裡砰砰砰地跳,神經緊緊繃起,下意識地斥了一聲,「你胡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