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一听,更是欢乐,兀自着巴掌道:“好哇好哇,真是越来越本了~要说这宛城没什么好玩的,就是人好玩。瞧瞧我们的小二子~谁想到今日他能说话说得这么溜的呢?这又是猴子又是犬的,你莫不是修为退步到连大哥我的本体都看不出来了?”
小二气得瞪眼,一把将白布扔过去道:“不跟你说。那修士有点眼力,看出酒有问题,嘿嘿,这回可有得热闹看了。”
黑衣青年一个翻身站直了,双手环胸提了坛酒往里走,边走边道:“晚上又要招惹些嘴馋的家伙来,真是的,这日子还有完没完了……”
如果司羽烈和谈笑事先有心一些,其实不难发现这个酒馆虽然挂着“酒”的幡旗,可真正进来喝酒的人却很少。酒馆的一角堆着一层层的酒坛子,每一层上都铺了一层干草,一层层上去垒得极高。
黑衣青年走上楼梯的台阶之前侧身回望那高高垒起的角落,望着那氤氲酒气中静静安置的酒坛子,白得有些过分了的手指扶着阶梯旁的扶手暗暗一紧,再回身又是一脸无所谓的淡漠。
小二追到楼梯脚下抬头喊道:“喂,晚上你出不出来?”
“出来……个屁。”黑衣青年走到楼梯顶层可恶地笑着,气得楼下的人直跺脚。“好好,合着不是你卖的酒你就不管了老子虽然修为没了,感觉可还在的。别怪老子没提醒你,这回要真的是……你可别来抢功劳”
黑衣青年背对着他摆摆手,敷衍道:“恩恩,谁敢跟你抢,你也真是脑子不转,要找到的话早就找到了,怎么还会留到现在?你要疯我可不奉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哪的那坛可是近年来酿得最好的一坛了……”
酒好与不好,现在自然得不到印证。由于宛城众人识得那酒坛子,多多少少也知道些内情,所以看着谈笑的人便越来越多了。
酒香顺着街道缓缓蔓延,有人立刻觉得恍惚了一下,岁月如流水淌过,有记忆的人悄悄湿了眼眶,泪流满面。
宛城处于山与山之间,从高空往下看是一片盆地。从宛城出来便是蜿蜒的山路,顺着山路往上走基本能走出这片盆地,往东往南往西往北自然都是随意的事。问题是,要走得出去。
与进城不同,司羽烈发现出城的路似乎特别地长。
谈笑毫无察觉地追逐着记忆中的香气,本是冥冥无期的世界,却听到内心深处道了句:“好家伙。”
魔障被打破了一个缺口,谈笑陡然停下了脚步,虽未完全清醒,但比之前的盲目追逐要好许多。
真的很香。她心中默念。
“小娃儿,这坛子里的可是好东西。嘿嘿,有意思了。”
司羽烈见谈笑不再往前走,脚下一动便到了她的前面。天上正是日渐西沉。司羽烈看了看谈笑的眼,随手捞过酒坛子抱在臂弯之中问道:“方才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一座走不尽的山。”
谈笑举目四望,突然脸色变了大半。
蜿蜒不见尽头的山路,往上直通云天,往下便是宛城。天不达,地不通,这并不是入城时的情景,却是她醉眼中看到的情景。
司羽烈抱着酒坛子往回望,“你可醉得不轻。”
谈笑心中的声音道:“哪来什么酒,哪里又有醉?醉是幻,幻是气动,心之所系,气随之动,百般滋味皆如俗世,意在一个渡。”
“你说什么?”司羽烈侧过脑袋。
谈笑道:“似乎回不去了。”
司羽烈拍了拍酒坛子,“明月高挂,对月独酌。既然有人有心思招待,我们怎好拂了人的美意?回不去了便回不去了,这宛城果然古怪。”司羽烈说这话时极随意又不屑,到底还是仗着自身修为。
谈笑脸颊上的红晕淡去,忽地拔出腰间的无骨剑将剑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