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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1 / 5)

第二章 世事乱套(6)

兴娃拿了一把笨镰。这种镰刃和镰把连在一起,砍柴不怕根硬杆粗。拿了一个槐木柯杈,上边缠着绳向沟里走去。

酸枣剌一般人烧柴不砍它,谁愿意给自己手上刺出血滴去烧锅,没有人傻的把头往马蜂窝里塞。再说这东西你手握不成,只能拿笨镰砍,砍时还得用柯杈撑住,不让它挨你的身。就这样一不小心就刺你腿上、手上,流血是小事,当下疼得钻心。

兴娃从村里来个穿堂过,碰到好几个娃去水沟口娘娘婆庙上学。他不羡慕他们,常用字他学够了。反正大哥在水牌上写的字他都认得。你们学吧,“来来来,去去去”,回去连个脚字都不会写。

他进沟看到沟西酸枣树又稠又密,就下了沟穿过瀛洲台前小坡,先一撮一撮砍,后来一溜一溜的砍。酸枣剌有点团结精神,你要用柯杈挑起一块,往另一块一压,别问它们一定搂得紧的像一个人一样。团成碌碡大那么一块,他掀下沟。滚下沟就被芦苇挡住了。太阳压山,他下沟用柯杈捶实绳子一串,拉上就回家,不够明天再来。

砍到西岔沟时,他把背心围在腰间,光脊梁只留下一条短裤,还汗流浃背。他大嫂说他恨活,他大哥说:“年轻人就要有股恨劲。我弟兄们在做活上跟了他爷!”

“祖传!”

大嫂给大哥一个怀疑的眼神。

“可不是。”

大哥回大嫂一个自负的眼神!

落山太阳懒洋洋,晒的人身上汗像抹了热浆糊,难受极了。滚山风几乎没有,好像请了假,避着兴娃。避得兴娃不舒服,他盼有一股风,能给他送来清凉气。

可是偏没有,还故意和他作对,憋得身上粘粘的汗还有点蒸馍熟了,刚打开笼那股腥味儿。谁能把天欺住,兴娃只好屈就。他把腰里绳紧了紧,虽然时间还早,酸枣刺也砍了不少,憋闷气受不了。极想逃出沟,他拿着柯杈向沟下走,叉起一团酸枣刺连推带挑到第二堆。正当推挑第三堆时,他听到对面沟里锁子在唱戏。这家伙嗓子好,看一两回戏,就学会一两个唱段。唱起来有板有眼。有次在埠下村自乐班碰到个教练,教练说:“这小伙调教调教,是个好丑角,胜不了汤涤俗,绝对胜过阎振俗。”锁子不服气,说:“凭我这长相,就只能演丑角?”那个教练说:“我说演丑角是抬举你,你以为丑角好演。”他讲要演好丑角必须会旦、净、末、生几个行当的基本功外,还要机灵顺口作词,依情扎势。锁子听了恨不得一头扑到教练怀里叫干大,扎到戏班子去当孙子。这话让锁子他爸知道了,恨恨捋了两枣木棍。有人故意逗他:“还学戏不?”他说:“枣木棍把你*子亲一次,你就知道该去不该去了。”话虽这么说,当时是真感受。后来他止不住爱好,就成掩人耳目的话。他爸要在县上做活,他妈管不住,他又偷偷去学戏。现在他正唱《三堂会审》的词儿。声音还真有点小旦的味儿,唱得哀婉深沉,情蜜意长。兴娃停住脚,擦身上汗认真地听:

……

公子一怒出院去

关王庙里把身存

卖花金哥来送信

手帕包银会情人

不顾肮脏怀中抱

神案底下叙旧情

叙旧情……

兴娃听到割草声并没有停,隔芦苇他看不见,就扬头叫一声。

“唉!”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世事乱套(7)

第二章 世事乱套(7)

锁子应声扔过一块土,捶得芦苇叶子刷拉拉,从兴娃头顶飞过,落在不远处的小树丛中。

“你死呀!打我头上了。”

“真的?”

锁子口气有点慌乱。

“咯咯……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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