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命案有关吗?当弓绘想到这里时,轻轻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有那种事吧。直树之所以希望住新大阪的旅馆,肯定只是随性的一个念头。
弓绘继续敲打键盘的作业,但仍持续想着直树。虽然不曾和他好好说过话,但是加班到很晚时,曾经一起下班走到半路。一开始是像平常的闲聊,久而久之,两人谈起了男女朋友和婚事。她说暂时不愿去想这个问题,于是直树轻轻点头,然后停下脚步,欲言又止地凝视她的眼睛。她问:“怎么了?”直树说:“没什么。”又再迈开脚步。他的模样可说是不知所措,而就弓绘所知,那是直树第一次露出那种表情。当时,他想说什么呢?这件事已经无从得知了。
工作告一段落后,弓绘到走廊上前往茶水室。趁工作空档到那里休息是一大乐事,MM重工备有完善的速溶咖啡的自动贩卖机,所以女员工一般不用送茶水。打开茶水室的门一看,里面已经有人,坐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她是弓绘熟知的女同事,到了这个时间,茶水室里总会有人。
“午安。”弓绘对她打招呼。
但是那名女同事或许是茫然地在想事情,一脸霎时没有注意到门打开了的表情。接着她看见弓绘,半张开嘴巴,仿佛在说:“哎呀。”
“你怎么了?”弓绘问道。
“不,没什么。休息一下。”对方说完起身,看也不看弓绘一眼就离开了。如果是平常的话,按照两人的交情,她应该会跟弓绘开一、两个玩笑。
她怎么了呢?真不像她——弓绘目送长发飘逸的雨宫康子离去,心里这样想。
3
一抵达荻洼的公寓,拓也连西装外套也没脱,就直接一头倒在床上。明明天气不热,但全身却汗涔涔。喉咙异常干渴,心跳也不平静。拓也自我分析,回想今天一整天的紧张情绪,也难怪会出现这种生理反应。
他自言自语道:“事情严重了。”解下领带。今天下午从名古屋回东京,佯装毫不知情地进公司,公司里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公司的人,而且是仁科家的长男遇害,这是再理所当然也不过的事了。然而,若按照拓也他们的计划,今天令MM重工内部震惊的,应该是雨宫康子的尸体才对。但康子却还活着,死的是直树,提议杀害康子的人。
事情严重了——他又低喃了一次。
拓也试着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在厚木的空地移动尸体时,发现那是直树的尸体那一瞬间的惊讶,终究无法用言语形容。拓也和桥本都像是冻僵了似的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什么时候被掉包的呢?”桥本脸色僵硬地问道。
拓也不晓得用“掉包”这个形容是否恰当。“我哪知道,至少我从名古屋出发时,货好像就已经不对了。”
尸体不可能在半路上自己换人。
“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拓也摇摇头,“难道他……杀人不成反倒被康子杀了吗?”
直树遇害就已够吓人,尸体被裹上毛毯抬上厢型车这个事实更是令人不寒而栗,犯人为何要做出这种事呢?
持续沉默之后,拓也总算开口说:“没办法,姑且先找个地方弃尸再说吧。”
“就丢在这一带吧。”桥本声音颤抖地说。
“这可不成。”拓也断定道,“虽然尸体变了一个人,但还是运回东京比较好。警方说不定会判断,直树基于某种理由回到东京,然后才遇害的。”拓也边说边想,这种事情不能太过期待。根据死亡推定时间,应该能够轻易知道直树是死于大阪或东京吧。拓也将尸体移至东京的真正理由,是想尽可能远离自己身在的名古屋。然而,桥本好像没有察觉到拓也心中的这种想法,以他自己的方式说服自己:非得将尸体运至东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