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陛下留耿子熙到御书房议事。
“子熙,今日我心甚悦。自先皇、太后去后,我一直都在忧心勤娘的终身大事,观察了不少大臣子弟,却没一个让我满意的。今天崔相竟为他那嫡孙提了求娶我家勤娘,虽那崔十八也并未达到我心中的标准,但勤娘毕竟为了我李氏江山蹉跎了年华,如果能嫁入崔家为妇,倒也不差吧……”
耿子熙一直站在陛下身边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能让人看出心迹的表情,连眼神都是淡淡的。
陛下不知怎地,看到耿子熙这个样子,心里就有些火,说到最后声音也冷了下来。
“朕欲给崔十八和长公主赐婚,昏礼当天的所有皇城布兵就由你来指挥吧!朕累了,你也跪安吧!”
与陛下相识三十载的耿子熙哪里听不出他的不悦,但是他却只能在心里苦笑,然后恭敬地告退。
走出御书房的耿子熙,停住了脚步,伸开藏在衣袖下手掌,却发现掌心已被自己并不长的指甲刻出了深深的红印,几乎快要见血。他轻叹一声,垂下手,再次步伐平稳地往外走。
“启禀陛下,耿将军他走了。”一个内侍小跑着进到御书房禀报。
“嗯。”陛下靠在胡床上,淡淡地应了一声。
内侍继续说:“耿将军走时,在门口停了两步,看了看手心,叹了口气,又才起步。”
“哦?”陛下听到后面这句描述,顿时来了精神。
半个时辰后,内侍抱着一个小檀木箱和一封密旨,去了耿家。
耿子熙在看到密旨之后,整个人都惊住了。
他,竟没有想到在他眼里最最“温柔善良”的同阳会做出那样的事!耿子熙不可置信地拿着密旨就要回内院找同阳,却被内侍叫住。内侍又把手里的檀木箱递给耿子熙,从来没有害怕过的耿子熙这时竟有些不该伸手去接那箱子,仿佛这箱子里锁着的是一个妖怪!
“旨意奴已传到,先告退了。”内侍没有多话,更没有接收站在耿子熙身边的管家塞过来的钱袋,带着浩浩荡荡的宫人侍卫转身就回宫去了。
耿子熙一个人去了书房,屏退了所有人后,这才颤抖着打开了那个并没有上锁的檀木箱。
一条白绫呈然眼前,耿子熙有些愤怒地抓起那条白绫,又才发现白绫之下还有一堆信件。他放下白绫,将那些有些泛黄的信件一一翻阅。等他翻完时,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同阳正拿着一匹淡青色的布料丈量着,刚抬头就对上了耿子熙愤怒的眼睛,吓得她手一抖,布料直接掉落到了地上。
“郎君……你这是怎地了?”同阳顾不得布料,连忙上前拉住耿子熙的衣袖,满脸担忧地问道。
耿子熙看到同阳这般着急自己的模样,心里刚一软,但又想起那些信件,顿时心生疲倦。
“你自己看吧。”耿子熙把密旨递给同阳,转过脸去,不忍去看她。
同阳依言打开密旨,等她看完时,脸上的血色都退了个干净,苍白的吓人。
“郎君……郎君……”同阳嘴唇颤抖着,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因为那些事她确实做了,此刻不论她怎么辩解都是徒劳。
当天,在耿子熙的应允下,同阳叫来了已经成家的长子和还在备嫁的次女,屏退了奴仆关上门,进行了一次座谈,等他们谈完出来时,母子三人都红着眼眶,那神情更是仿佛马上就要生离死别一般,耿家奴仆被主人们的这种悲伤气氛所感染,一时间大家都兢兢战战,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耿子熙宿了一晚书房,第二天天还未亮就独自骑马出去了。
耿子熙骑着马在公主府外绕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又骑着马离开了。不过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像往常一样去兵部报到,然后处理起公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