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胃有些不舒服,去衛生間,恰好遇到另一個女伴。
栗枝對美人有印象。
就在剛才,有個人喝高了,拉著美人兒往樓上去,一群人在後面打趣,說他「遲早鐵杵磨成針」。
秦紹禮沒有參與這場調笑。
其他人大笑時,他側身,肩膀朝栗枝傾斜,耳朵貼近她,低聲問她想吃什麼,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而現在,這個美人妝花了,肩帶被扯斷了,隨意打著結。
裙子上有一大片濕跡,她好似不曾察覺,正俯身對著鏡子仔細補著口紅。
脖子、胳膊上還有好幾個紅色的痕跡。
瞧見栗枝,美人兒合上鏡子,笑著問:「小妹妹,你跟秦哥多久了呀?」
這個「跟」字顯然不是栗枝所理解的、交往的意思。
栗枝說:「怎麼了?」
「沒什麼,」美人朝她眨眨眼睛,漂亮的指甲上染著丹蔻,嘆息,「就是沒想到他們這幫人這麼壞,連剛成年的小妹妹也拐來玩。」
栗枝心中啪啦一聲脆響。
「看你和我們不是一路人呢,」美人柔柔規勸,「回去好好讀書,這捷徑可不是一般人能走的。」
……
栗枝再度回到包廂,推門只看到一片漆黑,嚇得她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剛想退出去,只見漆黑的房間中央,有人點了幾根晃晃悠悠的蠟燭。
幾乎是瞬間,蠟燭造型的燈齊刷刷亮了起來,一片溫暖的光芒中,秦紹禮側身站著,將打火機隨手拋到桌面上,含笑問栗枝:「小壽星,怎麼還不過來?」
栗枝整個人呆住。
她已經忘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父母從來不會給她過生日,他們儀式感並不重,只覺著過生日是件極為浪費且無用的事情。
她性格內向,也交不下什麼知心好友,更不會說生日這種事情。
這是她過的第一個有蛋糕和蠟燭的生日。
房間中其他人唱著生日祝福歌,她感覺有美人輕輕推了下她的背,讓她過去。
栗枝像是在做夢,她環顧四周,看到表哥正笑著,按節奏打著拍子。
秦紹禮就站在她旁側,提醒她:「該許願了。」
多年之後,栗枝已經忘記了自己當時許了什麼願。
但她永遠都記得秦紹禮那晚溫和的聲音,以及燭光中,他鎖骨上那粒殷紅的小米痣。
……
如同做夢,分吃完蛋糕後,栗枝藉口有些悶,去了外面透透氣。
酒店中有木質的長廊,她坐在椅子上,燈籠光通明,腳下古城光芒一盞接一盞。
夜色寧靜,而她心不寧。
秦紹禮走了出來,他坐在栗枝旁側長椅上,和她恰好隔了一盆不知名的綠植。
晚風細細涼,綠葉綽綽影。
秦紹禮低頭,他將煙拿出來,咬在嘴裡。
咔吧一聲,彈開打火機的蓋子。
他並沒有點。
火焰映襯著他眼底有些暗影,他合上蓋子,將煙拿下來,拋進不遠處垃圾桶。
秦紹禮問:「過生日怎麼也不開心?」
栗枝說:「我挺開心的。」
「瞧你像是要哭,」秦紹禮手指搭在欄杆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了你。」
栗枝說:「對不起。」
「道歉做什麼?」秦紹禮失笑,「你又沒做錯事,荔枝,這樣在乎別人看法,不累嗎?」
栗枝想說很累,特別累。
「做你自己想做的事,」秦紹禮說,「別管他們,你很優秀。」
栗枝猛然抬眼,正好對上他柔和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