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一丝血腥流到了喉咙里,血,红色的血,她的眼前出现的是自己身体中流出的红色的血,伴随着那撕裂般的痛而流出的血,那象征了她的贞洁,也提示着她所遭受的耻辱的血,湿了她身体的血。
狂乱中看到一道目光,一道有心疼、有不舍、有怜爱的目光,是谁?谁在心疼她,不舍她,怜爱她?是谁?还是她太过痛苦的幻觉?这道目光的引领下,她恢复了知觉,记起了全部,是他,她已拜过堂、成了亲的夫君,心中一阵痛意升起,这心疼不是给她的,这不舍不是给她的,这怜爱也不是给她的,这所有的全部都不是她的,是凤乔的,那个作了鬼的凤乔的,她只是个盗了别人的身体的孤魂野鬼。
所有的记忆回来了,她惊觉到口中的手掌,轻张开嘴,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用力地在咬着,才知道自己咬了多深,原来那血腥是他的,抓住他要放到身后的手,泪汹涌而出,她从不曾伤过人,却没想到伤他这样的深,那深深的齿痕触目惊心,艳红的血落在身下的红被上点点滴滴地润开,再把他的手放在口中,舌尖轻柔地滑过伤口,凤乔啊,有这样好的男子你为何要离去?
看着她捧着自己的手掌,感知着她温热的舌尖,一种奇异的念头升起,她,不是凤乔。这个念头惊了他,她不是凤乔是谁?这活生生的就是凤乔啊,这张看了十六年的面貌怎么会错?可是,凤乔也会这样待自己么?这样温柔地看自己,这样柔情地对自己,这样满眼中都是自己么?
“公……”
“承儒。”
他这样的坚持,一种自己亦不能理解的坚持,为什么?岳母说她滑到湖里受了惊吓,许多事都不能记起了,对他的记忆也不多,是的,她叫自己公子,这样生疏的称呼让他的心中一度难过,可是现在却有些隐隐的开心,他不要做她的承哥哥,他要做的是她的承儒,她的夫君。
“承儒,我……对不起,我竟伤了你。”
终究是没有同爹之外的男人如此接近过,脸上又不可抑制地泛出了红色。
纵是她瞧不见,他也坚定地摇了摇头,“凤乔,我是你的丈夫,本就是要与你同甘共苦的,若不能为你分担痛苦,我才痛苦。”
听着他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她走出了自己的噩梦,她已不是从前的绣儿了,那个受苦受难的绣儿已经死去了,已经入土为安了,她是……她是穆凤乔,不是从前的穆凤乔,而是一个新的人,她要幸福!
为他包扎好,可丝丝的血还是渗了出来,在白绑布上形成了刺目的红,伤口那样的深,日后可会长合么?会不会留下了印记?
她的一切注定会是不同的么?洞房里是见了红,却不是她这个新嫁娘的,而是他的,她亦不能将身体交给他,因为……因为从前受到的伤害,因为这副身体并不是她的。
燃起的烛光在寂静中发出了哔啵声,两个人都沉默着,他不知从何问起,她不知如何说起,两个人各自想着不同的心事。
“凤乔……”
“承儒……”
都做了决定般的开口。
“你有话对我说么?凤乔?”想听她说,听她解释,刚刚的狂乱和痛苦是为了什么?
听他这样说,心中又害怕起来,凤乔不知在哪里,可会再回来么?若是说了,他会受得住么?凤乔的爹娘会受得住么?若是说了,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自处呢?做一个偷盗者?还是让自己的魂魄亦自这付身躯中离开,还他们一个原本的凤乔?即便她已经是没有了生命的?
绣儿啊,你不舍得的,虽然短短的几日,你已经爱上了这种有爹娘心痛,有承儒关爱的生活了,已经眷恋上这种从前梦想的食饱穿暖的生活了。
“承儒,我不知要从何说起,也不知如何说清,一切就像梦一样,若不是我经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