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的战后颁布,可晚不可早,甚至晚上个几天都不打紧!如果吃不准火候,到时候自会有人帮着给主意。
于是这位司礼监随堂太监在得到赵勾某人的暗示后,就这么稀里糊涂来了蔡楠营帐。
蔡柏一瘸一拐上前几步,躬身抱拳低声道:“末将蔡柏,见过公公。”
随堂太监点了点头,用尖细嗓音说道:“蔡将军,节度使大人就一直没醒过来?若是如此,接旨一事可就难办喽。”
蔡柏竭力掩饰自己的伤感,轻声道:“回禀公公,义父在昨日醒来一次,但是很快就又昏迷过去,几名随军大夫,和我们派人连夜从河州柳枝郡请来的马神医,都说义父这次伤到了五脏六腑,就算哪天能够醒来,也未必还能重新冲锋陷阵了。”
太监不动声色问道:“柳枝郡的马神医?可是祖上出过六七位大内御医的马家?”
蔡柏点头道:“正是。”
中年太监嗯了一声,其实那名神医在离开蔡楠营帐后,很快就有赵勾秘密找上,已经初步确认了蔡楠的伤情,确实极重,伤及内腑,寻常人伤筋动骨还要躺个一百天,何况如此?
他终于流露出点悲戚神色,感慨万分道:“不曾想节度使如此重伤啊,罢了,就当是节度使大人躺着听旨好了,咱家相信陛下也不会怪罪,即便若些责罚,也是咱家的事儿,不管如何,哪怕拼着性命也不让忠心报国的节度使大人,受半点委屈。”
蔡柏闻言后,在沙场上流血不流泪的硬汉,不等太监宣旨,竟然就已经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只是泣不成声,如同受了莫大委屈,唯独不说话。
这个时候,中年太监才有些真正的动容,若是这个年轻人作出丁点儿感激涕零的举动,那他可就要起疑心了。蔡柏的禀性如何,赵勾秘密档案上可记载得一清二楚,绝对不是那种能够拍马屁的人物。
试探之后,太监这才润了润嗓子,开始宣读那封圣旨。
字自然是好字,不像是任何一位翰林院黄门郎的手笔,倒是跟自家掌印太监的字迹有几分相似。
圣旨内容很是惊世骇俗,就连随堂太监本人都有些愕然,只不过被他隐藏得很好而已,大意是说北凉一万骑军离开辖境赶赴广陵道,是领旨行事,朝廷原本是要北凉骑军在春末时分隐蔽出境,与南征主将卢升象以及兵部尚书吴重轩联手给予广陵叛军重创,力求一战而永绝后患。故而在听说北凉无缘无故提早出兵,朝廷已经根本来不及告知两淮,这才有了这桩祸事风波。
蔡柏猛然抬头,满脸泪水的边军骁将,有震惊,有茫然,有不甘,更有身为离阳臣子不该流露于形色的愤懑。
中年太监内心很满意这个年轻人的表现,因为这才是正常人的情绪。
得到赵勾暗中授意的太监没有急着透底,而是皱眉阴沉道:“怎么,将军心有不满?”
蔡柏脸色痛苦,最终双拳砸了一下坚硬地面,“末将对朝廷绝无半点不满!末将只恨那北凉王,为何要提早出兵?退一万步说,既然你徐凤年得了圣旨,为何不与义父不与我两淮边军不说开来?难道就为了他能够在朝野上下扬名立万,就要拿我两淮将士做垫脚石?!他徐凤年分明是对我义父心怀仇恨多年,末将蔡柏不服!他日末将若是能够独自掌兵,定要为义父,为我战死兄弟……”
脱口而出说到这里,蔡柏猛然间闭上嘴巴,低头更低。
一个是躺着的半死之人,一个是下跪盯着地面的人,帐内已经无人看着自己,所以中年太监略微勾了勾嘴角,缓缓说道:“小将军,咱家可是见你们蔡家满门忠烈,才愿意跟你讲些不传六耳的话啊,有些事情,别放在嘴上,放在心里就好,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咱家这般嘴巴严实的。”
蔡柏抬起头,用手臂胡乱擦拭了一下脸颊,使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