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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八字眉的王实味眉梢下坠更厉害了,喝了口闷酒,一拳狠狠捶在腿上,苦相更苦,闷闷道:“王某起先并不清楚金鸡山除了符箓山,还有那个叫仙棺窟的宗门,更没想到那里还有个能与张巨仙媲美的大匪。”
徐凤年安慰道:“如果宋愚是个性子稳重的人物,王大人就不用太担心,一旦入山剿匪受阻,官府那边自然知道要增添兵力,而且这样一份天大功劳,谁都会想着来分一杯羹,如今幽州将种门庭正愁不知如何献媚于新任刺史与那将军皇甫枰,只要闻到腥味,肯定不惜本钱,不遗余力绞杀金鸡山匪寇。”
王实味眼睛一亮,心悦诚服道:“徐主薄所言甚是,王某自愧不如!嘿,非是妄自菲薄,王某人虽说马马虎虎算是三品武夫的实力,得以窃据总领青案郡六百巡捕的位置,其实很有自知之明,论起当官的本事,九品都不到,跟徐主薄一比,天壤之别!”
徐凤年打趣道:“王大人,你跟一个官职比你还低一阶的下县主薄溜须拍马,是不是提着猪头进错庙了?当官本事,确实不咋的啊!”
王实味伸出大拇指,开怀大笑,连两条八字眉无形中都上扬了几分,“徐主薄,王某人是个粗人,不管你愿意如何,反正都要认你这个兄弟,对胃口!如果你我真能活着离开金鸡山,兄弟我一定要把你介绍给宋愚那小子,他读书多,跟我总是喝酒多说话少,跟你肯定聊得到一块去。”
徐凤年跟这个汉子碰了一杯,俱是一饮而尽。
桌上两壶酒,怎么都有两斤半,借酒浇愁人难醉,但只要人一高兴,喝酒反而就容易醉,王实味喝了大半,竟是就这般昏昏趴在桌上睡去。徐凤年笑了笑,起身开门走出屋子,两名女婢坐在远处的院子石桌旁,桌上铺着一幅彩色宣纸,她们正说着悄悄话,抬头瞧见没了官服的年轻公子哥,对视一笑,她们正值妙龄,本就指若青葱如含丹,何况穿着衣饰也有着应景的清凉,粉颈外露不说,更重要的是挡不住那酥胸欲出的风景,大概是山上饭食太好,两女年纪不大,胸脯已经发育得摇而不坠了。徐凤年走近一看,她们用纤细炭笔所写,竟是“女学士”严东吴首创的北凉女书,这女书独具一格,所有字只有点竖斜弧四种笔画,随着严东吴成为离阳王朝的太子妃,这种女书也风靡大江南北,被冠以“女学士体”,跟国子监右祭酒晋兰亭的兰亭熟宣一同名动天下。徐凤年伸出一根手指按在粗劣宣纸上,正要辨识文字,院外就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两名对他还算客气的婢女手忙脚乱收起炭笔宣纸,起身相迎,从院门走出一名挎刀的魁梧年轻人,死死盯住徐凤年,问道:“你叫徐奇?是那碧山县主薄?”
徐凤年点了点头。
年轻人扯了扯嘴角,冷笑道:“赶巧,要拿你做庆功宴的鱼鳞剐主菜,你这满身酒气,看来临刑酒也喝过了,那就走吧!如果腿软了,就让院里两个娘们扶你去,小爷我好说话,去的路上,你尽管揩油,只要不停脚,扒去她们的衣裳上下其手也无妨的。”
两名女婢脸色苍白,低下头,不敢正视那名在符箓山上凶名昭著的年轻刀客。
徐凤年问了一个很多余的问题,“就不能不死?”
年轻人身后还有几名同是佩刀的扈从,长得很衬身份,凶神恶煞,如果在小地方,就凭这副体魄这副相貌,那就是小门小派抢着要的打手,毕竟小地方的约架,靠嘴不靠拳头,能以眼神服人,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年轻人摆了摆下巴,不用说什么,一名袖口卷到肩头的高大扈从就上前攥住徐凤年的肩头,壮汉正要给这个文弱书生一点颜色瞧瞧,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叱,“铁头,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