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在兵部坐着的,恐怕没几个知道马粪是个什么味道了,更没几个大腿内侧会有满是骑马遭罪弄出来的老茧了。”
卢白颉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应该不难。”
顾剑棠突然回头看了眼昔日的顾庐,黄昏中,犹有些春日余晖洒落在屋顶。
顾剑棠然后对卢白颉笑道:“不用再送了,我要去个以前没机会去的地方。”
卢白颉驻足目送这位大将军远去。
他知道顾剑棠要去哪里。
曾经的张庐。
张庐最先是吏部所在地,毕竟不管顾剑棠把持多年的兵部如何气焰嚣张,吏部衙门始终是离阳名义上的外廷第一要地,后来赵右龄跟他的座师分道扬镳,吏部就换了个地方,当时作为仅剩一位以得意门生身份坚定站在首辅身后的王雄贵,他领衔的户部也没有就势一股脑搬入张庐,但是那时吏部、工部、户部、礼部和刑部都会让一位侍郎在张庐老老实实坐着,以便那位文官领袖以最快速度将其意图或者说意志传达到五部的各个关节。现在赵右龄升迁至中书省,殷茂春入主吏部,后者出人意料地选择坐入那间屋子。
当然,天下再不会有什么张庐的说法了,比起经常被念叨起的顾庐,这个地方连提都不敢再提了。
仿佛它从来就不曾出现在离阳朝廷上。
顾剑棠走到那个地方,看着那里。
夜幕下,比起顾庐,那里连最后的一丝余晖都没有了。
此次返京,那晚还没有被称为先帝的皇帝陛下站在诏狱中,是他顾剑棠去见的那人最后一面,转述的最后一句话。
那人与他这位大将军隔着铁栅栏,却没有说哪怕半个字的临终遗言,只是对他顾剑棠挥了挥手。
顾剑棠收回思绪,不去看那些闻讯后仓促出屋跑下台阶迎接的吏部要员,也不去看一眼停留在门口的那位储相殷茂春。
顾剑棠径直转身大踏步离去。
……
京城无声无息多了个人,照理说别说这座天下首善之地多出一个人,就是多出一千人也跟打个水漂似的,但是这个有着待罪之身的客人谁都无法小觑。
靖安王赵珣,离阳王朝最年轻的赵姓宗室藩王。
从下旨召见赵珣到赵珣入京,本该礼部从头到尾都没能插上手,都是宗人府一手操持。京城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小道消息倒是已经开始在高层官场迅猛传播,但是基本上没有谁能够知道赵珣这趟太安城之行是福还是祸。摇幽关外那一战,同样是宗室藩王的淮南王赵英在三战三捷后竟然战死,说憋屈似乎有点不妥,可要说英勇那也不对啊,勇倒是勇,可也太无谋了些,抛弃三个关隘不要,跑去平原上跟人玩骑军对决,何来英明一说?至于赵珣这家伙,还算是褒多于贬,毕竟这位靖安王是奔着解救淮南王去的,而且差点就要被西楚叛军的游骑追杀至死,两位差了一个辈分的藩王关系浅淡,可见赵珣对朝廷的忠心耿耿毋庸置疑,跟他的父亲老靖安王赵衡那是天壤之别。只是如今皇帝陛下才继承大统,君心难测啊。
赵珣暂时住在那条郡王街的一座府邸里,跟他没有半点传承关系,在一百多年前曾经是离阳朝一位权臣的私邸,僭越违制得无以复加,占地极广,房屋足有四百多间,其中更有殿阁的地基高于门外街面数丈,后来在大概四十年前被离阳皇帝赐给忠毅王,可惜王爵才世袭罔替了一代就获罪失去,最近四十年中,数度辗转,主人都住不久远,其中最著名的一位当然是西楚老太师孙希济。
赵珣虽然名义上赴京请罪的藩王,先前那道圣旨上的措辞颇为严厉,若非一切走势都在那个目盲陆先生的预料之中,赵珣还真有可能被吓得魂飞魄散,当时陆诩的赠言很简单,“既去之且安之。”
赵珣当下也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