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几乎每天都在告诫自己,不要过度劳累,不要过于激动!这是张医生的告诫,他牢牢地记有心里面!他知道,自己能够活到现在,就是得益于张医生的告诫,得益于自己遵守了这个铁律!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激动了!龚嫦的话刺伤了他卑微的自尊!
他不着痕迹地用手捂住心脏!深呼吸,尽量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他觉得好一些后,他再一次以冷冷的语调说:“你如果是要来骂我,那么,我请你出去!”
“我不出去!我就是要骂你!骂醒你……”龚嫦继续她的愤怒!
何亦凡淡然一笑:“呵呵!你不出去,那我出去。这总可以了吧?”
“你不许走……”龚嫦叫喊起来。但何亦凡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龚嫦恼怒地将何亦凡桌上的书本等物品扔向他背影消失的门口处!何亦凡的无动于衷和冷酷态度令她失去理智。
何亦凡好象什么也没有听到。他走到操场边的升旗台上。汗水从身体的每个毛孔喷涌而出。每当他的心脏绞痛之后,汗水都会湿透衣衫。身处悄无声息的夜色中,何亦凡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地响动。这是一种奇异的恐怖感觉!他背靠旗杆,努力调匀呼吸。然后,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清凉油,用指甲挑了一点,纳入口中……这是一个诊所的医生告诉他的急救方法。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十分钟,他终于感到危险已经过去。他自叹了一口气,心想,如果今晚猝死在这里,要到明天才会被人发现呢!
何亦凡回到宿舍时,龚嫦已经走了。他什么也不想,倒在床上就睡……
第二天,何亦凡见了龚嫦,又是象往常一样的嘻嘻哈哈,好象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6 清晰的世界(感谢香草)
配眼镜的事不能再拖了。
学校决定元旦时进行文娱汇演,要求每班排两个节目。
何亦凡想好了,排一个相声和一个集体舞蹈。其中舞蹈节目得先选定演员。
平时,他看班上学生的脸孔,好象都是一样的,反正他都是看个模模糊糊。开始时,他总是叫错学生的名字。后来他索性不先主动叫学生了。
何亦凡心想:选舞蹈演员,总得选一些眉清目秀,身材苗条的女孩子吧。
配眼镜的事就必须马上进行!反正迟早要配的。他想。
星期六,他进城去配镜。配镜后两眼的视力均为1.1。
当他戴上新眼镜时,他忽然有了一种重获光明的感觉!现在,他能看清马路对面的广告招牌上的文字和色彩了;能看清街上美丽的女孩和她们穿的美丽衣服了;能看清树尖上歇息的小鸟和小鸟飞起后树小的晃动了……这种感觉是美好的!此时他才知道,在过去的三年的时间里,他错过了这个世界上的许多美丽的东西。
当他戴着眼镜,坐着公共汽车回杉店时,他发现,以前雾蒙蒙的两边景色,竟然是一路的山青水秀……
回到学校,他遇到了张芸老师。以前他一直觉得,张芸的脸庞白璧无暇,现在,他居然发现了几点小小的斑点,这让他微感失落……
第二天下午,龚嫦返回学校。何亦凡路上遇到了她。
他惊讶地问:“老龚,你怎么啦?摔跤了吗?”
龚嫦更惊讶了:“没有啊。怎么啦?”
“你,你……”他指着她的额头的左边,说:“你这怎么,这块青色的伤……”
那是一块小小的青色伤疤,被龚嫦用垂下的头发略微遮掩。
“哦!这啊,早就有了啊。师范读书时,打篮球赛弄的。”龚嫦笑笑,忽然恍然大悟:“哎!配眼镜啦!多少度?这么清晰!来,给我试试!”她拿过眼镜,戴在耳朵上:“哇!好晕啊!”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