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朕,他身在若水仙阁几日未出,侍卫捉拿他从药房出来,有九弟等人作证,这如何解释?”熊轩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声调提高,让卜鹰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圣上……”卜鹰咬了咬牙,继续道,“那人奴才带着卜崖追踪段阳到凤城农舍,看到段阳守着两个伤者,奴才本要动手,但见楚公子策马进入农舍,奴才断断不会看错。至于今日的事,楚公子的说辞定然有鬼。”
“好……”卜鹰话音刚落,熊轩便出言回应,“那你告诉朕,你即已看到楚冰进入农舍,与段阳图谋不轨,你为何不动手将他擒住,恩?”
“圣上。”这时,站在一旁的殊嫔才静静开口,“圣上,卜鹰是圣上亲信,他不会弄虚作假,现在他身受重伤,还请圣上开恩,让他先行下去医治才是。”
殊嫔说完,不再看向熊轩,而是将目光注视在卜鹰的肩膀上,剑伤深重,若不是一个高手如何能将他伤及至此。
如此重伤得到的也不过是猜忌和审问,天子恩威并施,唯有薄情不变,不论对女人还是对臣子均是如此。
思及此,殊嫔的心不由又冷上几分。
熊轩听到殊嫔的话,再看到殊嫔凝重的脸色和怜惜的目光,心头的怒气越发无法平静:“夏纯,你这是在指责朕的不是?”
“夏纯不敢。”说着,夏纯也跪在地上。
熊轩的冷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夏纯,开口道:“你不敢?你对楚冰怀了什么情义朕不知,但朕跟你说的话你可要记得。卜鹰说的话朕自然信得过,你既然也为卜鹰求情,也就是说你也认同楚冰身份有异,心怀不轨,是不是?”
“这……”面对咄咄逼人的熊轩,夏纯一时无法开口应对。
“哼。”看到沉默的夏纯,熊轩冷哼一声道,“说,当日为何不擒住楚冰。”
熊轩心里气极,若是卜鹰擒住楚冰,那今日又怎会徒生如此波澜。身为帝王的他又如何会受楚冰的言辞攻击和暗中奚落。
卜鹰脸颊因为疼痛冒出冷汗,叩首于地道:“回圣上,当日在茅舍之内奴才确实见到了楚公子,但是奴才立下军令,三日内要夺段阳首级,所以才……”
“所以你就放过了楚冰?”熊轩眸子恨不得迸出火花,“糊涂,段阳不过是楚冰的一条狗,舍本逐末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你让朕如何把锦衣密探交给你。”
“奴才……奴才有罪,请……请圣上责罚。”卜鹰的头一直就没有抬起来,说话亦变得断断续续。
熊轩枉若不觉:“朕不管你之前功绩如何,错便是错。受伤便是你的教训,你的军令三日之期已过……”
还不待熊轩说完,卜鹰有气无力到:“奴才……奴才愿意……以死……谢……谢罪”,说完,“砰”的一声,卜鹰便倒在了地上。
夏纯看着倒下去的卜鹰,气若游丝终究得不到半点怜惜,无奈轻轻的闭上双眼。
半晌才听到熊轩冷声道:“来人,带下去医治。”
话音落下,李友便带了两个内监将卜鹰抬了下去。偌大的御书房里只剩下熊轩和夏纯两个人,除了轻轻的呼吸,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一段沉默之后,熊轩才轻轻开口:“你和夏芸是朕精心挑选出来的,朕自认为对你们姐妹二人不薄,如今她尸骨深埋,而你有心思有异,你告诉朕,这是为何?为何?”
说话间熊轩已经走至夏纯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夏纯并不抬头,而是平静地叩首,低头见看着熊轩龙靴上的金丝盘龙,方觉得如此错综复杂的图案,犹如君心一样深不可测。
“夏纯并无异心,请圣上明鉴。”夏纯说的亦是平静,温婉的声音配着她头上朱钗上的流苏轻轻摇曳进熊轩的心里,却无法抚平那一心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