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翊的沙發上賴了幾天終於開學了。項祀希幾乎迫不及待的拉著行李飛奔回學校。
沈翊看不下去&ldo;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我這受了虐待呢。&rdo;
虐待當然沒有。只是項祀希忽然覺得,這天大地大的都是別人的,只有宿舍那張床位是真正屬於他的。
忙過了開學項祀希一得空就跑到社團教室找賀翡。
&ldo;我就知道你在這。&rdo;
賀翡正在調琴,聞言神色一滯,而後苦笑&ldo;不在這,我又能去哪。&rdo;
項祀希是個敏感的人,一聽就知道自己大概是說錯話,雖然不大清楚是錯在哪,但趕緊彌補&ldo;我只是想你這麼愛彈琴,一定回來這裡的。&rdo;
社團教室有兩把備用琴,用社團經費買的,一邊沒有琴的同學能有的練習。
&ldo;我不是愛彈琴才來,是無處可去才來。&rdo;
糟糕,沒有彌補,反而火上添油。項祀希不知該如何是好。
&ldo;你怎麼了?&rdo;
賀翡撥弦的手停下&ldo;這是我在學校的第五年了,今年依舊教一門無關緊要的課。課堂點到都叫不來人,再這麼下去明年還能不能呆在學校都很難說。&rdo;賀翡說完,看看項祀希&ldo;抱歉,不該跟你說這些的。你又幫不上我,只能給你增添煩惱。&rdo;
確實幫不上。但是項祀希還是盡力安慰他&ldo;你這麼優秀,在哪裡都能當個好老師的。&rdo;
&ldo;不一樣的,這是燕大,唯一的燕大……算了,你無憂無慮的大概不會明白。&rdo;
項祀希本想反駁他,自己其實能明白,他也不是無憂無慮的。結果還沒開口賀翡就換了個話題,問他&ldo;你有什麼打算?工作還是繼續上學。&rdo;
項祀希只好作罷。&ldo;上學,繼續當沈老的學生。&rdo;
&ldo;那下學期開始就要準備了。我當年也想當沈老的學生呢,可惜沈老沒要我。不過你的話,一定沒問題的。&rdo;
項祀希覺得他的話怪怪的,又不知道哪裡怪。其實他今天來,很想告訴賀翡,自己已經跟家人坦白,無論如何算是走出了第一步。到最後沒有說出口。他們焚一支香對坐彈琴,再沒有人說話。
而後賀翡一直為了自己工作的事忙碌,連社團活動很少參加了。項祀希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但因為自己是在幫不上忙,也不好去打擾。見了面也只能不痛不癢的鼓勵他幾句,給他打氣。除此之外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清明前後母親打電話來說父親又住院了。項祀希請了幾天假回家。
父親躺在病床上,看他進來了眼一閉,跟他說話也不理,看樣子是還在生氣。項祀希也沒什麼辦法,自顧自的說了幾句寬慰的話,就和母親去見醫生了。
父親的病情去年住院時就確診為骨癌,光聽著名字就知道這病治不好了,定是個無底洞。父親沒打算治療,也治不起,開了點藥,能拖一天算一天。不願意影響項祀希上學才一直瞞著沒告訴他,項祀希只以為是上了年紀頭疼腦熱的熬不住才住院。
醫生建議他們轉去省上的醫院,那裡醫療條件好說不定還有救。
母親在一旁抹眼淚,對眼下的情形一點辦法也沒有。
&ldo;你爹說家裡沒錢,不治了。&rdo;
這事當然不能聽他的。請醫生幫忙聯繫了省上的醫院,準備轉院。父親雖然不願意但現在臥在病床上,靠止痛藥度日,母親看著兒子才算有了主心骨,連丈夫的反對也不理了。
家裡那塊被掛在嘴邊要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