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茶抬头看过来,房梁上那条青蛇“啪嗒”一声掉落在了桌上。
这一下,白茶更加看清了她,她的眉心竟有一个红色斑点,眼睛里还噙着泪水。
“你怎么了?”白茶本是随口一问,那蛇竟然开口说话。
“我在找我的姐姐。”
“你的姐姐是……”
“我的姐姐是一条白蛇,也叫白娘子。”
原来郊区有个刘老头,养了两条蛇,白蛇叫大白,青蛇叫小青,两条蛇的眉心都有一个天生的红色斑点,这使得它们显得非常特别和珍贵。刘老头对这两条蛇非常喜爱,但有一天,大白突然死亡,让刘老头感到非常伤心。他想要再找一条蛇来和小青搭档,但灵蛇难寻,很难找到合适的替代者。
而小青苦苦等不回大白,就兀自伤心地离家出走,离家出游,游着游着,听说长安城里有一家“陆羽草堂”,坐诊的医师就叫白娘子,她于是游过来看个究竟。
“我不是你姐姐。”
小青点点头,豆大的蛇泪滚落。
“我知道,我就是来看看,让自己死心。”
大白死的时候,小青就在旁边,她当然知道白茶不是白蛇。
“你也不必心死,四百年后,你去钱塘县西湖畔,就能遇见她,不过那时,不叫钱塘县,而叫临安府了。”
听了白茶的话,小青惊呼起来:“真的吗?”
“真的。”
见白茶回答笃定,小青十分激动。
“我姐姐那时也是去西湖畔寻我吗?”
“不是,她去寻一个叫许仙的男人。”
小青听闻,不免失落,低垂蛇头,叹了口气。
白茶伸手,同情地摸摸她的蛇头,道:“你若不执着呢,现在就可以放弃,倒也不必煎熬受苦,你若执着呢,那就去深山苦修,等待四百年后的姐妹重聚。”
小青谢过白茶,重新爬上房梁,一转眼,游得无影无踪了。
也不知她是选择执着等待,还是转身离开。
那自己呢?
白茶心头又燃起了一把执着的火焰:陆羽,你到底在哪里呀?
……
后院借宿的杨玉奴睡得并不安稳,不一会儿就惊醒了。
醒来,见侍女在地铺上睡得死沉,越发了无睡意,于是起身,走出了房间。
草堂前边的屋子里还亮着灯,杨玉奴忍不住走了进去,见年轻女子正手握医书专注看着。
草堂内,油灯的光芒映照在女子的脸上,她身着一袭素雅的衣裳,身姿端庄优雅,手指纤细而灵巧,轻轻地抚摸着医书的纸页,眼神专注而深邃。
草堂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那是女子平日里研制的药方所散发出来的。这香气与油灯的烟雾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氛围。女子的身影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杨玉奴不由脱口而出:“仙子。”
白茶放下医书,向杨玉奴看过来,示意她进去坐。
“你怎么醒了?”白茶问。
杨玉奴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道:“盹了片刻,醒了。你呢,怎么也睡不着?”
白茶指了指桌上的杯子:“今日喝多了这茶饮。”
杨玉奴看向那杯子,这是北方邢窑生产出来的白瓷,瓷质洁白如玉,光泽柔和,类银类雪,里头的茶饮汤色呈自然雅致的淡黄明透,若隐若现中透露着丝丝翠绿,如同初春柳叶轻染。其样貌澄澈见底,如山泉涓涓,宛转悠扬。
“这是……”
“白茶汤。”
“也是一种茶吗?”杨玉奴十分好奇。
白茶点头:“是的。”
“从未听过白茶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