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院’那两个字,突然想起刚刚自己才和赤言在那儿喝了酒,若是小胤川也在的话,势必会见到我们两个;也不知,我俩的一席谈话,他听去了几分。
见我出神,小胤川低头,低低一句,“我以为,你是喜欢旁人穿红衣的——”
我又是一愣,今天的小胤川行为有些奇怪。
“你大晚上的,跑我这里来,做什么?”我不解的问。
小胤川垂眼不敢看我,“有些话,再不说,我怕来不及。”
“嗯?”我怔了一怔,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按魔界到西天的日程,最晚明夜,西天的使者便要来接我回去了,还有那个青丘帝君——”说至此,他顿了一顿,抬眼看我一眼,对上我的眼神,又忽而闪开,喏喏道,“我怕来不及说了。”
什么青丘帝君?我脑筋转了一转,哦,是了,他指的应该是赤言。
“咳——”我干咳一声,“时候不早了,你要说什么赶紧说吧,说完赶紧回你那里睡觉去吧,今晚的事本尊就不追究了——”
小胤川的眼神中划过一丝不解,默了一默,似是想通了什么,又倏而释然的笑了一下,“小柒你放心,我会对你的清誉负责的——”
我不怨念了,我呆了。
见我半晌不言语,小胤川淡然补充了一句,“是你跟我说的,若是喜欢,便应该说出来,便应该去争取,难不成,你又在骗我——”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眸子黯了一黯,委屈的直教人替他心酸,好像真是我欺骗了他纯真的小心灵十恶不赦一般。
窗外又一惊雷滚落。
“你、你、你、你、你——你什么意思!”我脑子惊的打了个结,舌头也跟着打起结来。这种话,怎么居然也会从胤川的嘴里说出来!我原来和赤言打趣的时候说道,就算卯日星君每日从西边布日头,四海水君从西倒灌溪流,也休想若从胤川那张冰块脸的嘴里听到什么喜欢啊,爱啊的话。
可今儿也没有日头西升,也没有海水倒流,我便听到了这句话。
“我是说,我喜欢你——”小胤川平视着我的眼眸,一字一句,说的不加半分戏谑。
这、这怎么可能!我脑袋中一震一震的仿佛有人在敲锣打鼓让我只觉得被震得一阵阵的晕眩。
当日刚听得萧夜娶了小凡人的时候心下还笑他老牛吃嫩草;结果风水轮流转,片刻功夫,我这头老牛就要被嫩草吃了吗!
说罢,他又叹了一句,颇有些诚恳的意味,“只不过,我离开西天之后,便要全力整顿六;即便六界安宁,我也注定活不过十五万岁,和我在一起困难重重,小柒你会不会害怕?”
我、居然、真的、被男娃娃表白了。
而且,这男娃娃还是、胤川!
那句话是谁说的来着,现实,是爱捉弄人的,当初我还不信,现在想想,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对呀!
小胤川见我发愣,又道,“怎么好似吓着你了?”
我连忙摇摇头,哪里是吓着我了,简直是吓死我了。
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你莫不是在梦游吧——”
小胤川从他的额上拿下我的手,脸色阴了一分“你觉得我是在说笑?”
我干笑两声,打个呵呵,“难道你不是在说笑?”
小胤川不说话了,脸色又阴了一分。
房中一时出奇的安静,安静到即便在大雨滂沱之中,也能听到院子中摆着的几个瓷瓶被大风吹倒,跌落在青石板上,碎成一瓣一瓣的声音。
声音清晰地仿佛可以再听到那碎瓷片在地上弹起,又落下,摔得更碎的声音。
仿若一个拉长而静止的慢镜头。
小胤川沉默了许久,每多沉默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