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的错误,大概是因为平时书写习惯而已。
就算负责检查的人,也一定因为这个习惯而形成了盲点,是以才会忽略过去,留下如此大的破绽。
少女在心里感慨一番,眼睛微眯,盯着那随风翻飞的雪白衣袂,出了一会神。
墨白之所以能够在第一时间发觉不对;固然因为他这个人心细使然;二来也是因为他身为东晟土生土长的皇族人士,自然很清楚东晟现在的年号为元和。
也许当初,墨白私心,大概是希望她将错就错,从此远离蛟玥,回到东晟与他相亲相爱;可到最后,他仍然选择了向她坦诚,他是不希望她将来知道之后懊悔吧。
也不希望,她在往后的日子可能想起这一段往事,便会心怀愧疚;她若就这样辞别宁楚回东晟去,也许蛟玥那垂死的皇帝,在她走后不久就会死翘翘;她清楚真相之后,一定会内疚,觉得愧对宁楚,而他为她设想的心意,最后终胜过他的私心。
东方语此刻并不知道,墨白除了不想让她日后为这事产生愧疚的心理;他更不希望因为这份愧疚,而让宁楚长期住进她心里。
他要将宁楚的希望,亲自扼杀在最初萌芽的状态。
他看宁楚那笃定平静的模样;心里其实在暗中猜测,是不是宁楚早就知道了这封信是假冒的。
虽然宁楚当时并没有看信;可他感觉宁楚就像已经知道了这封信的内容一样。
也许宁楚比他们更清楚,这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目的很明确,谎称东方将军身患怪疾,不过是想借此调离小语离开蛟玥,尽快赶回东晟去。
会这么做的人,原本并无伤害小语的心思;却一直都与那个企图阻挠小语给宁澈那老头看病的人目标一致。
墨白目光流转,转出几分意味不明的光芒,静静掠落宁楚风华潋滟的脸庞。
东方语可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墨白此刻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将信一把塞到夏雪手里,露出大大的灿烂笑容。
她心里可为这封突然而来的家书忧愁了好一阵子,这会为难的情绪一过,自然心情轻松起来;连带着笑容也有别于平日那微笑的绚丽明艳。
她欢快地跳下马车,提着裙摆往宁楚奔跑过去。
笑道:“宁楚,我决定留下,完成了我该做的事再回东晟。”
“留下?”宁楚微露惊讶,眼里惊讶背后,又似乎闪过一抹了然,“为什么?”
“咳,这个……是我自己粗心,刚刚才发现那封信其实是有人冒用我大姨娘的名义所写的;这就说明我父亲他现在好得很。”少女脸庞微微一红,略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是这样吗?东方将军若是没事,那真是太好了。”宁楚淡淡一笑,眼神温和中漾着释然;似乎还含有一丝欢喜失望交织的光影。
墨白也走了过来,他静静看着宁楚,却没有出声。
只是他的眼神泛着一抹微微的凉;那抹凉似比这冬日的寒风还要让人觉得飕飕入骨。
宁楚一直含笑凝望着少女,他没有将目光转向墨白,但却感觉到了墨白那含凉带恼,又似乎夹了警告的目光。
只是淡淡地笑,然后吩咐下人将马车再驱回太子府。
再然后,东方语又随他进宫,继续为皇帝看诊去;墨白一向说话甚少;东方语进宫,他自然也寸步不离跟着。
而夏雪看着走在前头,那一双谈笑风生的少年男女,有些困惑地侧目,看了看那眉宇浅含复杂情绪的妖魅男子。
低声道:“公子,你刚才为什么要提醒语姑娘再看信呢?若你没有提醒她,这会我们都已经离开这里好几十里了。”
墨白淡淡看她一眼,“夏雪,你跟了她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她的为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