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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腳下的步子零亂,目光更加銳利。這個城市,她舉目無親。從來如此,無論在哪個城市,都未逃脫掉這個定局。如果這個下午,還是如這個上午,找不到一絲兒愛情的訊息,嗅不到一丁點愛情的味兒,這個晚上她就輕鬆了,實施早已想好結束生命的計劃。

這刻她得為愛情的存在找到證明。大師不是俠客之後的另一個男人,他就是愛情的價值。她絕望地想。同性戀行不行?行,我不在乎成為怪物。可是哪個女人,能代替母親和繼母?她們凌辱她的舊事已無印象,無印象,就更虛無,更易產生美的聯想。若能愛上一個女人,也不錯。為什麼要在乎呢?例如,短髮女子。但她情願愛大師,並不是非這樣不可,一定得這樣?什麼人都可去愛,假的也行,就他不行。

她的心跳不均勻,像俠客吃醋時罵的一樣:淫亂無恥。

不,不,不是愛。

我和他完全不可能「淫亂無恥」。他已經成為一面無數人高舉的旗幟,他把生命和時代融為一體,包括他的生病,也是由於這樣那樣的道義性原因造成的。一點也沒邪念的感情?全是崇高精神的愛情?她惶惑而憤恨,看來唯有自殺才能把自己拯救出來。

走過三十一次,這裡的足跡太密,清理不完。

一把傘舉到她的頭頂,她抬起頭,是大師。

「你看你,下雨都不知躲。」他慈祥地看著她說。

「我……我……」

「別說了,來,到家裡坐坐。」

「不。」她固執地說。

大師更固執,握住她纖弱的手。她只得乖乖跟在他身後。

短髮女子不在家。站在他的書房前,透過窗簾,巷子裡走的人一清二楚。可他怎麼能看見她在弄堂外邊街上徘徊?算了,不去理會清楚。

7

俠客頻頻外出,不在家,也不管家裡是否還有吃的。當然他有道理:這本來就不是家;她,不過就是他的一個小小人生經驗。有一點奇怪,他一直宣稱要把她寫入小說。她完全清楚他一輩子也不會寫,永遠也不會向別人承認這事。

「你輕蔑我,創傷我男性的力量。」他的話響在她耳邊,房外馬路擠滿車輛,如轟隆轟隆的雷聲從天邊滾來。「我後悔,你知道嗎?」

「不必!」她回答。

雨每幾日說到就到,陰慘慘的天空,比人更悲傷。她只能蜷縮在家裡,她向來不會理財,不知俠客把每筆稿費,他倆唯一的經濟來源,用在何處?錢總不夠用,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病總找她作伴。怎麼辦?總不可能總是去找大師借,俠客能寫這樣的信,她不行。她只能讓文字超越實際生活。

北方家鄉的河邊,女人在嘻笑,行走,在洗衣,挑水。她們看不見她,她們就是在對面,也認不出她。難道她從來就和她們,也就是那塊土地沒有聯繫?莫非斷了根,就想另一種根?她早已認識到自己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試著想像,她們中的某一個人,就是她,在那個寒冷的早晨早產,產下一個註定要丟棄的女嬰。或許在以後的某一個時代里,也會有一個女人如她?雙手朝外,企圖擁抱天地之主宰,卻只能緊抱自己,凝視前方,一句話也沒有。

父親的形象,淡漠又苦澀。跟不得已吃一種野菜,舌尖上長存的滋味有點相似。祖父的形象,更加遙遠,卻比父親顯得真實。祖父教她識字、寫字,臉上有家裡人不曾有的笑容。

大師也有這種笑容。像他回憶過的書屋,小鎮,童年,包括一個素不相識的車夫。一件件小事,串起一個人的一生。河流,特別是家鄉的河流,靜靜流淌在我們的生命。她笑了,大師,我們倆多相像。只是,他和短髮女子。她排除不了後一種狀態,現實的狀態。

如果我忘掉他,也許我的生活會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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