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世了。”
“死了?”郭尔汝一愣,“他、他怎么死的?”乐之扬咬牙道:“被人害死的。”
“什么?”郭尔汝浑身一震,老脸忽地皱成一团,结结巴巴地说,“谁、谁杀的?”乐之扬见他神气古怪,心下大为惊疑,问道:“郭先生,你没事么……”
郭尔汝身子发抖,脸上流露恐惧神气,蓦地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来了,真的来了。”
“什么来了?”乐之扬望着郭尔汝,忽地心头一动,冲口问道,“郭先生,你知道凶手是谁么?”
郭尔汝激灵一下,直勾勾望着少年,神色凄惨,似哭似笑。两人四目相对,四周沉寂如丝,忽然一阵风来,树摇影动,沙沙作响,一股诡秘气氛,悄然弥漫开来。
郭尔汝久不说话,乐之扬焦躁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厉声道:“凶手到底是谁?”
郭尔汝哆嗦一下,眼里忽地流下泪来。乐之扬本想追问,见他模样,又觉不忍。犹豫间,忽听有人说道:“郭先生在这儿么?”乐之扬回头看去,但见一个家丁,站在暗处,面目模糊。
郭尔汝抖索索问道:“什、什么事?”家丁说:“蜀王有请。”郭尔汝抹去老泪,正了正衣冠,说道:“好,我马上就来。”乐之扬扯住他道:“你还没说完呢。”郭尔汝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宴会之后,我来找你,找个清净地方,咱们从长计议。”
乐之扬当着家丁,也不便多说,只好放开老者,眼看他转过回廊,向着前厅去了。
乐之扬呆在当地,心神恍惚,万不料此时此地遇上了义父的故知,听其口风,郭尔汝似乎知道凶手是谁,只等宴会一完,便可水落石出。
一时间,乐之扬脑子里尽是乐韶凤死后的惨状,他越想越气,蓦地握紧右拳,狠狠砸在一堵墙上。
指骨剧痛传来,乐之扬稍稍清醒,忽又想到水怜影,急忙转回月门。忽见那家丁已经回来,乐之扬不见水怜影,心头一沉,忙问:“水小姐呢?”
家丁躬身说道:“水小姐不在后堂,听夫人说,她坐了一会儿,就告辞走了。”
“走了?”乐之扬大吃一惊,“去哪儿了?”家丁道:“出府去了。”
乐之扬不胜愕然,既惊讶于女子自作主张,又庆幸她先走一步,避开了朱高煦的魔掌。但她孤身一人,又无武功,遇上盐帮弟子,仍是难逃一劫。想着赶到大门,举目望去,长街漫漫,人迹悄然,远处湖水幽沉,闪烁粼粼微光。
乐之扬询问门吏,那人说道:“人来人往,也没看清。似乎有个女子从侧门出去,去了何处,却未留意。”又问其他家丁,也是一般言辞。
乐之扬待要追赶,又怕断了义父遇害的线索。犹豫间,忽听有人叫唤,回头一看,却是道衍。和尚笑道:“师弟如何在此?累得为兄好找。”
乐之扬悻悻道:“水姑娘走了。”道衍忙问详情,沉吟道:“她急着离开,或有要事,再说,她走了也好。”乐之扬道:“为何?”道衍叹道:“朱高煦胆大包天,你要护着那女子,不免跟他生出嫌隙。这些龙子龙孙,能躲就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招惹他们。”
乐之扬心中有气,说道:“朱元璋就不管管他们……”道衍不待他说完,扯着他离开府门,穿过一个花园,来到假山脚下,看看四周无人,方才低声说:“这是什么地方,怎能直呼皇帝的名讳?圣上百般皆好,唯独宠溺子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非如此,也不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什么地步?”乐之扬好奇问道。
道衍笑了笑,反问:“你可知道,方孝孺和耿璇为何对我不留情面?”
乐之扬连连摇头,道衍笑道:“不为别的,只因他们是太孙党,我却是燕王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