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年是大年初一;就算是贺东盛让族弟“病着”;也未必能不怕忌讳地让族弟大年初一在自己宅子里“病故”;尚有缓冲余地。
“到底是怎么回事?贺十七可有其他示意?”沈瑞问道。
虽说是在贺宅有贺家大房仆婢盯着;不过既有心递消息出来;也不会只有这没头没尾一块布条。
沈瑾仔细想了想;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瞪大眼睛;惊讶道:“他提了《论语新解》;说是在南京出来前;曾借给我……我并不曾与他借过此书;还当他病中记混了;并未在他面前争辩。只想着等他好了;自是会晓得自己记错了……”说到最后;神色大变;戛然而止。
《论语新解》同《四书集注》一样;都是举人案头常见的书;两个准备春闱的应试举人之间提及此书;本是极平常之事。可是真要有心人听了;也难免也其他猜想。
沈瑞脸上也带了怒容;这其中关键并不难猜。
沈瑾也反应过来;只觉得嘴巴里发苦;他虽不能将贺平盛当成至亲长辈;不过这几年相处下来;也是各种礼数不缺。两人甥舅加上府学同窗的关系;这几年也是越走越近。要是全无交情;他也不会看到这求助布条就焦虑的不行;急急往沈瑞处求援。可是贺平盛见了他;除了偷塞这布条;还话里带了刀子;拖他下水。虽不知到底是什么阴私之事;既是使得贺东盛连族弟都容不下;更不要说沈瑾这个便宜姻亲。
沈瑾此刻;亦是处于险境。
沈瑾只觉得意兴阑珊;带了几分悔意道:“我不该来寻瑞二弟……”
要是贺家的人提防;派了人跟着;那这会儿功夫也当知晓他进了尚书府。
不管贺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私;沈瑞都无心理会;即便是性命攸关;可设计沈瑾的沈平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眼下已经不是他想要不理会就不理会得了的。从沈瑾走进尚书府大门;就已经将麻烦带了过来。
沈瑾面上带了几分挣扎出来;眼中带了迷茫。他不是圣人;做不到“以怨报德”;可贺平盛是为了活命才抓了他这个“临时稻草”;要是他真的束手不管;贺平盛说不得真的就因“水土不服”病逝京中。
贺平盛家中上有六旬老父;下有襁褓中的幼儿;真要这要走了;一家人也能活的安生。
同沈瑾相比;沈瑞平静许多。
最初的怒意散去;对于沈平盛的所作所为沈瑞也能明白一二;性命攸关之下;谁能保得住节操?
在做道德君子与活命之间;这个选择并不做。沈平盛不过是平常人;做了平常人都做的决断。要是沈瑾是贺平盛的亲外甥;顾念骨肉之情下贺平盛或许还会犹豫;可沈瑾不过是名义上的便宜外甥;就算是知晓几句话说不得就要了沈瑾的命;可贺平盛还是说了。
沈瑞好奇的是;贺东盛的狠辣。
世人重视亲族血脉;一荣俱荣、一耻具耻;才有了“亲亲相隐”这四字。贺平盛不仅是新出炉的年轻举人;根据他的廪生身份还有乡试成绩;就能知晓他学问通达;说不得明年就是一个新进士。虽说是旁支庶房;可多这样一个族弟入官场;对贺东盛来说也是好事。
要不是关系家族与前程这样的大事;贺东盛当不会对这样一个前程锦绣的族弟下手天骄霸主TXT下载。
这会儿功夫;沈瑾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面上带了决绝;眼中已经恢复清明。他起身对沈瑞躬身道:“瑞二弟;我先回去了……”
沈瑞定定地看着他;道:“出了这里;瑾大哥要往哪里去?”
沈瑾面上带了几分不自在;道:“我想要去会馆见见乡人……”
松江富庶;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