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上流逝走。
“小蝴蝶,今天船就会到武陵溪了,我有些人在这里,我要去联系他们,你能不能帮我拖住玄靖?”花满袖离开的时候这样对自己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因为大家都在船上,玄靖并不会很注意花满袖的行踪,而且,即使发现了,依着玄靖的武功也不可能越过这江面追上花满袖。
她同意了,她想,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体,能做的事情也许也只剩下这些了。
花满袖一早就悄悄地离开了。他的十里春风独步已臻化境,走得无声无息,御风而行,如同风中荻花,片刻之间就消失在还弥漫着浓重的雾气的江面上。
醒蝶静静地看着花满袖的背影,一直等到他消失了,这才慢慢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梳妆。
这青白的脸色和乌青的指甲已经到了非掩饰不可的地步了,醒蝶看了看铜镜之中那个苍白的自己,慢慢地拿起红纸,把那一层红色盖在了原本的淡青色上,然后对着镜中的自己嫣然一笑。那笑容依然是和曾经一样的明媚灿烂,纯粹清澈。
发生了就发生了,难过或是悲伤都不能改变现实的吧?那还是笑着面对好了,那样至少,会比较好看。这是阿茗在很早之前告诉她的,她一直记得。
但是他还是去找那些人了,醒蝶知道,无论自己在他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即使真的要他付出生命都可以的话,他也不会放弃那个天下的梦的,他自己也说过了,他是一个很贪心的人,她,天下全部他都想要,而他,也是一个会为了这些贪心去放手争取的人……如果强行要他留下,他会不会呢?会的,醒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无论要求他什么他都会答应的,可是自己可以这么做吗?他,又会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吗?即使是昨晚那样动情的时刻,他也依然没有提出什么归隐,什么远离江湖天下的纷争……只有他争取过了或者得到了,他才会停下追求的脚步吧?
他有他的野心,他的梦想,况且那些东西又岂是能说不要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呢?阿茗现在不只是他自己,他还是花满袖还是谢玄茗,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他已经把自己放在了权利的漩涡正中间,他除了走下去,别无选择。而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尽力在这些纷争之中保全他而已。
庄生晓梦迷蝴蝶,人生如梦,其实有很多的时候,看不懂,看不清,看不透往往比什么都明白的人轻松得多,也快乐得多。
兰叔曾经告诉过自己,如果自己忘记了如何哭泣,那么笑得再灿烂也不会从心底开心的。
可是……醒蝶伸手触摸着镜子之中的那个自己,冰冷的镜面上笑得那么灿烂的人真的不开心吗?不是不想哭,而是她早就忘记了要怎么哭,为什么哭,为谁……哭。
只要笑着,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吧?那么,哭泣什么的,应该并不重要吧?
醒蝶想着合上了镜子,朝玄靖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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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靖有着良好的作息时间,所以他起得很早。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比他起得更早的人。
那是一支很轻柔的曲子,舒缓悠扬地透过他微微敞开的窗户飘进他的房间。
玄靖被王妃收养的时候已经懂事了,所以他记得这只曲子,那是江南一带很流行的《紫竹调》,儿时他流浪的时候时常听到母亲轻轻地哼着这支曲子哄怀中的孩子入睡,那是他是多么的羡慕能有人可以哼着它哄着自己入睡,可是他只是一个人,一个人在冰冷破败的小庙里蜷缩着入睡,直到遇到了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