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遙遙相望。
幸虧家華落落大方,友善地走過去說:「林先生,我是屋主於家華,當是自己家好了。」
她看到一名身型魁梧的司機在門外等候。
林二比家華想像中光明英俊得多,她原先以為他一定獐頭鼠目,陰森jian詐,驀然見面,還以為他不是林智學,來人穿白襯衫卡其褲,剪平頭,神情有點冷,但一看見珍珠,即時轉柔。
他一腳踏向前,這時珍珠忽然抬起頭,看向樓梯,大家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各有各驚訝。
家華驚問:「子山,你幹嗎穿上女裝?」
珍珠與林智學卻齊齊失聲:「老大,是你?」
他們走向前,瞪著朱子山。
家華聞到刺鼻香味,認得是小林同學送的可龍水,她問:「子山,你可以解釋一下嗎?」
只聽得子山輕輕說:「智學,你也來了,正好,現在,你們該認得我了吧。」
電光火石之間,珍珠臉色變了好幾次,終於,她想通了。「是你,原來一直是你!」
子山點點頭。
林智學卻還不明:「你是誰,為什麼扮我大哥?」
珍珠在他耳畔說了幾句,他退後幾步。
子山這時脫下羽毛絲絨帽,剝下織錦外套,挺直身子,看著他的觀眾,攤開雙手。
林智學忽然大力鼓掌,他說:「好演技,請問尊姓大名。」
子山伸出手:「我叫朱子山,我們已經見過面。」
「在會議室痛罵美國大使的是你吧?」
「正是在下。」
林智學走近看他,「真不簡單。」
珍珠說:「子山,你一直瞞我到今日,好傢夥。」
家華雖然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她有的是涵養,一直微微笑,她說:「我去做咖啡。」
珍珠說:「我幫你。」
家華努努嘴,「你等了年余的人終於來了,還不快去把話說明白。」
珍珠淚盈於睫,這一刻,她魅力盡失,一絲也不像妖女,只似一般失戀少女。
她緩緩走到林二身邊。
林二轉過頭來,伸手握住珍珠雙手,一眼看到她左手無名指上還戴著那枚雙手握心的手,不禁鼻子發酸,他問:「你好嗎?」
珍珠豆大眼淚滾下雙頰,「托賴,還過得去,你呢?」
林二聲音哽咽,「想念你。」
這一對身經百戰、絕非善男信女的年輕人,在該剎那,赤裸真情,恢復本性,叫朱子山感動。
他們倆緊緊擁抱,林智學說:「我現在完全明白了,一切都沒有你來得重要。」
要一個男人說出這樣的活來談何容易,他的名利、地位、失業、興趣、嗜好、朋友、應酬……過去都比她重要,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失去那些,仍然可以生活,得同她,心才落實。
子山看到家華在輕輕拭淚。
子山走近家華,他說:「我讀書是大學附近有一間玩具店,叫黑色幽默,裡邊有許多有趣玩具,其中有一隻羊,披著狼皮外套,最最好笑。」
家華抬起頭,「披狼皮的羊,不是披羊皮的浪。」
「你看他倆,終於除下狼皮。」
家華問:「你呢,你可有易服癖?」
「讓我把故事告訴你。」
子山坐下,一邊喝咖啡,一邊把那段奇遇告訴家華。
家華聽得眼珠都凸出來,張大嘴,半晌合不攏。
咖啡涼了,家華再做一壺新鮮的,她一直坐得筆挺,腰有點酸,揉揉背部,端著咖啡去招待客人,可是珍珠與林二已經進來坐下。
家華咳嗽一聲,「地方淺窄,真是蝸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