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还在外面,就拍了拍小姑娘的手,“我让君昀过来。”
齐君昀在外面冷着脸沉默不语,齐大他们领着来报事的人站在门外不敢进来。
国公夫人一进外屋让她醒了,齐君昀朝母亲一点头就大步走了进去。
谢慧齐正疼得要命,听到脚步声就睁开了眼,朝他就是一笑。
齐君昀眼睛没离她,一走近就坐到床上,也没坐摆在床前的那个凳子,“怎样了?”
“疼。”谢慧齐从牙关里挤出了一个字来。
不过就疼还好,死不了就成。
见她还笑得出,齐君昀心里却疼了起来。
“以后不逼你了。”他摸着她苍白冒着虚汗的脸淡道,用手抹去了那些细小的水珠。
是他罔顾她话下的求饶逼着她当事,把国公府该主母的事情在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全摊到了她身上,他也知道这是把她架在火上烤,那些母亲与二婶不曾做到的事情,他却要求她在短短时日内全担起来。
他给了她多大的脸面,就给了她多大的危险,把她竖成了一个活耙子。
而她甚至都没有像他母亲与二婶一样的身份与地位当得起这位重责,她再弱小不过,回京不过几月,却要担负起国公府主母们当了一辈子国公府主母都没有好好承担过的重责。
但他以为他护得住她的。
但内院的事实则如同朝廷一样,一步思虑不当就成恨事,终还是他失策了。
谢慧齐见他眉头都敛了起来,她没见过他这么失态过,他身上的那些云淡风轻也不见了,便又笑了起来。
“可你也没有了办法了,是吗?”她求过饶也不见他松动,可见他也是没办法了。
她看得分明,他不是不喜欢她的。
齐君昀没料她这般说,好久都不能言语。
是,他是没办法了。
母亲不主事,二婶更不想当事,国公府辜负过她们,她们都没错……
可她们不管事,他却还必须还当着这个家,保护这个国公府,保护住在国公府里的她们……
他难为不了她们,也舍不得难为她们,只好为难她了。
他布的局已经开始动了,对手更是随之而来,现在对手只是在开始的应对布局当中,等到他们全力反扑的时候,国公府的处境比现今更加艰难,而他明知道她有用却不用她,不是他所为。
“抱歉。”这不是他会对她,尤其对一个女子所说的话,但齐君昀还是说了。
他想把她带进国公府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以为能给她一条活路……
但在国公府的活路她靠自己在府里的主母们面前盘出来了,他却要带着走上一条风雨不断的不归路。
终归是他负了她。
见他皱着眉头说抱歉,谢慧齐反倒笑了起来,心下那份无奈奇异地在这刻全都放下了。
她动了动手,想去牵他。
齐君昀看到她的手伸到了半空中,飞快抓住了他的手。
笑意从谢慧齐的脸上眼里都满溢了出来,齐君昀看着她用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眼里全是闪动着光芒的笑意,不知为何,鼻子突然一酸。
“哥哥啊……”谢慧齐舔了舔干涩的嘴,望着他笑着道,“我跟你走在一起,这样就有办法了。”
没事,没办法,那就一块走,两个人走在一起总会有办法的。
齐君昀良久都没说话,尔后,他俯□,在她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叹着气叫了她一声,“小姑娘。”
她真是他的小姑娘,明明再知道前面路有多难走,还是笑着说她陪他一道走。
自从祖父走后,他一个人想着这个国公府,很久没有人陪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