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什么也没说。”叶公公道。
“没送话?”
“没送话。”
平哀帝放下了手中的笔,两双搭在桌上,垂着眼睑,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齐国公在哪?”
“此时正在内阁的官署。”
“你去看看。”
“是。”
半会后,叶小公公来了,禀道,“国公爷正跟休王,程阁老尔等正在洽言。”
那就是一时半会不来了。
“皇上,二小姐快近西门了。”又有内侍来禀。
平哀帝撑着桌面站了起来,看着门外蓝蓝的天,慢慢翘起了嘴角。
“回来了啊。”他唏嘘着笑叹了一声,心口闷闷地疼,却又蔓延着无穷无尽的欢喜。
平哀帝去西门迎了齐家的二小姐。
齐奚下了马车就见到他,也没上辇,挽着他的手与他微笑道,“我们走一走。”
平哀帝看着她的脸一直没动,等随着宫墙走了好一段路,他才慢慢地点了头。
一路走回长乐宫,她出了一身汗,他也出了一身汗,等到她拿帕为他擦脸,他们都对此前之事只字不提。
平哀帝不提他已实言告知过国公夫人,求她把她留在府里,让她寿命与岁月一般绵长,看尽天下风光人间景致;齐奚也不提她什么事都知道,也不说她愿与他同生共死,只是看着他的眼里全是笑意,没有泪水也没有哀凄。
“你等会歇一会,我批些奏折,等你醒来,我们去亭里坐一会,你等会想吃桂花藕吗?”在她拧帕时,平哀帝从背后抱了她,在她耳边轻问。
“吃两片尚可,不过,桂花粥倒是好。”
“那就再来盅桂花粥。”
“嗯。
“你不在的这几日,我也有好好用药。”
“倒是听话。”有人轻笑了起来。
“我还给你画了几枝花,公公说回头烧到盆子上,可拿来做花盆。”
“我看极好,可是画得好瞧?”
“等会给你看,你睡醒过来就给你看。”
“好,要挑好瞧的给我看。”
“好。”
彼此喃喃轻声笑语,长乐宫里安静得能听见花草树木中那此起彼伏的蝉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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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齐国公回去,国公夫人拿着他的手放在心口,一半到半夜都未松手。
寝卧里的灯一直未熄。
谢慧齐闭了半夜的眼,再睁开时也还是疲倦不已。
齐国公抱着她本也闭眼在假寐,察觉到她睁眼,他便也睁开了些眼睛,低头在她脸边碰了碰。
“我之前以为到了我这年纪,这一生就是有再大的风雨也安全无虞了,”谢慧齐说到这自嘲地笑了笑,“一道道坎迈过来,总以为内心安稳就好,哪怕天下分崩离析于眼前我也能付诸一笑。”
结果,也不过是凡人说痴梦,事到临头也还是会发现还是会放不开,做不到释怀,心口也还是会痛。
果真还是修炼不到家。
齐君昀没说话,只是拿嘴唇不断地轻碰着她苍白的脸。
谢慧齐说到这,不自禁地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她两世都坎坷,失去过很多,但得到的总是更多,天意弄人,她性情也不是个太能取舍得下的,遂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过往的每一段都重要,更何况是肚中的孩子,自怀上到出生,到他们的长大,她付诸的岂止是心血,他们的存在,也构造了她生命的完整。
失去哪一个,于她都是缺失。
但孩子长大了,她就是她自己的。
再舍不得也没办法。
“哥哥啊,”当他的手游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