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滞留的大部分都是女眷,男丁也都是些老弱病残,她劝我不要杀他们,说,这样做肯定能换个圣君的名声,又说留着他们的命,让对方内心总有惦记着,效果其实更好。”
宗恪说到这儿,神色看起来显得很飘渺:“于是我就对她说,她的提议我可以考虑,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立即成亲。我等不了三年,只要她肯放弃替她的父母守制,那这家人就能逃出生天。”
阮沅紧张得手都握成了拳头!
“她答应了?”尽管明知结果,她还是忍不住小声问。
宗恪点了点头。
一时间,阮沅只觉得心中苦若艾草。
“那,赵守仁又是怎么回事?既然他都降了,为何你还要杀他?”她轻声问,把话题重新拉回来。
宗恪冷笑了两声:“他是降了,可他女儿,打算刺杀我。”
深海一般寒冷的感觉,侵袭上阮沅的心头,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宗恪没看她,只继续说:“是赵守仁归降的第二年,那时候萦玉已经嫁给我了,我陪着太后去护国寺上香,赵守仁的那个丫头,伪装成寺内的小沙弥,躲在人群里妄图刺杀我……”
“丫头?”
宗恪点点头:“十四岁吧?大概。很小呢,印象里还是个孩子……”
“你还记得她?”阮沅好奇问。
宗恪看了她一眼:“怎么不记得呢?是要拿刀杀我的人啊!”
阮沅不敢出声。
“赵守仁没有儿子,膝下好像就只有这个女儿。赵家这位千金,听说从小就喜欢和她那两个堂兄厮混在一处,跟着兄弟们演练习武,骑马射击,在家养了一堆马,又爱做男装打扮,性格也像男孩子。”
宗恪说到这儿,摇了摇头,“赵守仁天生半月板灵活,没有骨气,他哥哥他两个侄儿忠心,人家是把自己的一切都豁出去了,一家老小给旧齐赔上了几十条性命,他呢?华胤城破前有三房小妾,之后做了降臣,不到一年,三个变成了四个,瞧瞧,人家还多娶了一个呢。”
阮沅喘了口气,又问:“那他女儿是怎么回事?”
宗恪点点头:“嗯,他女儿和他还真不像父女,这么个膝盖打滑的货,一家子贰臣,谁知生个女儿却强悍如斯,年纪那么小就只身刺敌,现在想来,恐怕是受她伯父和几个堂兄的影响非常大。”
尽管宗恪是侵略者,尽管旧齐的死硬派这些年,给他带来了无尽烦恼,可是从情感上,他很明显更加尊重那些始终坚持气节的敌人们。
“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阮沅突然来了兴趣。
“不记得了。”宗恪想了想,“好像叫赵芷……啥的,嗯,太多年了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她的脸。”
“你还记得她的脸?!”
“说来,印象也不深刻了。”宗恪笑道,“就记得小脸凶巴巴的,那一刀夺命扑过来,厉害得紧。”
“没伤到你?”
宗恪摇摇头:“怎么可能。十招不到就败在我手下了,当时侍卫们又多,一围起来根本逃不出去。那丫头被活捉了,还不停骂我……唉,那样子和她那个堂兄,真是像得十足。”
“那……她死了?”
宗恪点点头:“交到镇抚司了,到了姜啸之的手里哪还有好日子?不过那孩子挺硬气的,没多久就在牢里自尽了。但是这么一来赵守仁就麻烦了,女儿干出这种事,他还能逃过去?当晚就被镇抚司给请去喝茶了。”宗恪撇了一下嘴,“他女儿死得有点可惜,他嘛,我无感。”
“于是,你杀了他?”
宗恪笑起来,神情充满讽刺,却没立即回答阮沅。
阮沅马上会意过来:“我明白了,我表姐来求情了,是吧?”
宗恪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