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外婆和闺女又说笑一会,见她水泼不进的样子,有些着急,又怕亲家姑嫂两个说些什么,忍不住道:“云岚,葫芦他们也不小了,你心里可有准儿?”
刘氏心中暗叹,她并不想多解释的。就算是娘家人,有些事也不好拿到台面上来说,弄不好亲戚间还生嫌隙,因此只装糊涂。
这会儿见娘直问了,便不好不答。
她咬断线头,将针线收进簸箩,再把已经做完的小裤子扯平整,放在腿上叠整齐,嘴里道:“我能有啥准儿?娘,葫芦他们的事,我也不能做主哩。”
葫芦外婆听愣了,连她儿媳妇王氏也愣了:云岚在郑家可是当家的,便是老太太如今也不管事,咋儿子的亲事都不能做主哩?
刘氏瞥了老娘一眼,道:“娘,那时候,咱家那么穷,你跟爹都说,让我自个挑女婿。凡上门提亲的,只要我能相中就成,也不管他家咋样。”
葫芦外婆听了连连点头,感慨道:“娘跟你爹那不是心疼你么……”
话说了一半就止住了,她顿时明白了闺女的意思。
果然,刘氏又道:“婆婆当年也是这么对青木说的,让他自个相准媳妇就成。要不然,我能嫁到郑家来?那会儿,你们先可是得罪了郑家的。”
葫芦外婆听了这话哑口无言。
当初这门亲差点弄不成,都是自己老两口惹的祸。后来又成了,那是因为青木相中了自家闺女。
葫芦舅母笑问道:“姐姐是要让葫芦他们自个相准了,才肯帮他们定亲?那可不容易哩。如今可不比往常,小门小户的,闺女还能见上一面;稍微像样点的人家,那闺女可不是随便让人瞧的。”
葫芦外婆点头,可不就是这么说。
再一想,自己孙女跟表哥们自小都常见的,那情分就不一般,心里就高兴起来,转而又担心葫芦他们要是瞧不上蝉儿可咋办哩?又想着杨家的几个闺女都不错,又文静又知礼,还是老太太的娘家侄孙女,那心里就慌慌的。
唉!这可怎么好?
刘云岚见娘神色变幻,很无奈。
别说她心疼儿子,肯定要以儿子为重,就算真让她拿主意挑儿媳妇,她还真的就不能作主,刚才她可没说假话。
这话什么意思哩?
因为,在这个家里,别的事还罢了,小辈们的亲事,除了青木要拿大主意外,小姑子菊花的话只怕比她的话还要管用。
除非儿子自个相中了娘家侄女,不然的话,要是她不管不顾地帮儿子定了娘家侄女,只怕会让全家反对,那可真是自找麻烦了。
她心下暗叹,干啥要亲上做亲哩?
若论亲,谁还能亲过娃儿姑姑家?
小葱红椒她们不就是最好的儿媳妇,可是菊花都没这意思,还说姑表兄妹就跟亲兄妹一样,太亲了,不好结亲的。
她娘真是糊涂了,何苦只盯着郑家。
蝉儿这样子,还怕嫁不到好人家?那自己当初的亲事是怎么来的?
正想着,就听老娘又说道:“云岚,我瞧蝉儿跟紫茄怪合得来的。不如让她也去跟云大夫学医,姐俩也好有个伴。”
葫芦舅母听了眼睛一亮,不过看看刘氏没吱声。
这话当年刘氏就提过,那时候蝉儿才三岁。可惜她当时没想过来,舍不得闺女。如今觉得还是让闺女学医比较好,却不敢再提了,反正婆婆已经提了,看她大姑咋说吧。
刘氏转瞬间就明白了娘的心思,真真是头疼了。
她叹了口气道:“娘,你当这是好容易的事么?云大夫收弟子有讲究的。咱村也就收了赵家的闺女和小葱,连红椒都不够格。后来又说紫茄还算不错,才收了。要是把蝉儿送去医学院,你们肯定是不乐意的。”